顾轻渔平时不大爱喝酒,最近却有点频繁。
邵言稍作犹豫,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去地下室拿了几瓶上来。
考虑到他一整天都怎么吃东西,他顺便去了一趟厨房,让人送了些吃的东西过来。
只是已经有些醉意的顾轻渔不大好说话,对摆在眼前的食物视而不见,眼睛只盯着酒瓶,迫不及待地伸手。
邵言瞥了眼他身前的桌面,就他这下楼一趟的功夫,那瓶红酒已经见底。
好在度数不是很高。
“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先吃些东西。”
邵言无视那双讨酒的手,将酒瓶放在身后的高柜上,转身坐在他身边为他布菜。
顾轻渔没要到酒,手便那么支棱着,也不收回来,看向邵言的眼神带着点不悦,声音冷冷的:“现在出息了,管我?”
邵言不与醉鬼争辩,用湿毛巾擦干净手,剥了只虾肉放进碟子里。
顾轻渔瞥了眼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这些年邵言帮他在商界杀伐果断,合该握着高脚杯和签字笔的修长手指,做着剥虾壳的动作也是同样的赏心悦目。
思绪飘忽了一瞬,待回神时,盘子里已经堆了好几只,顾轻渔扭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吃。”
他没有胃口,吃着很是费劲。
未料,下一只被剥好的虾肉被直接塞进了他嘴巴里。
顾轻渔正想抗议,鲜甜的味道从口中弥漫开来,他顿了下,忍不住嚼了嚼,又嚼了嚼。
“是今早才从北海空运过来的鲜虾,你很喜欢的。”邵言又剥了一个新的喂他,顾轻渔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吃了进去。
“先吃点东西垫垫,待会儿我陪你喝。”邵言语气温柔。
顾轻渔自己不用动手,只要张嘴等待投喂即可。先是几口虾,又是几口蔬菜,甚至还有半块牛排。被半哄半骗地喂了个半饱,他忽然抬头,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哄小孩呢?”
邵言被他这迟来的质问弄得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没有。”
顾轻渔觉得自己分明就是被他糊弄了。
不过,吃了这些东西之后,某种一直搅得他不得安宁的不适感确实消退了不少,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恐怕真的是有点饿了。
这个发现令他没办法继续对着邵言发脾气。
甚至因为心虚,把盘子里剩下的虾肉都乖乖吃掉了。
顾轻渔忘了,邵言当然不提醒他,之后的酒没再继续喝。
他脚步有些虚浮,邵言不放心,将人送回卧室。
顾轻渔爱干净,不把自己浑身都弄清爽了坚决不肯靠近床铺,于是邵言被要求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刷牙洗脸。
邵言不是第一次被要求这么站岗了,今天心情多少有些不同。
在外人面前,顾轻渔总是一副精英形象。眼前这副满嘴泡泡对着镜子发懵的可爱模样,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独占。
在不久的将来,会是谁取代他的位置?
沉郁的目光在这套并不陌生的房间内流连,还有多长时间,他就不再被允许踏入这绝对私人的领地?
不甘心。
真的不甘。
阴暗的心情在看到某人身上的衣物毫无芥蒂地悉数落地时,短暂地化为了灰烟。
“先生,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