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小学和初中都在外国念的,高一才回来,因为怕熟悉不了国内的进度和教材,所以休学补了一年课。”郑伯说着,想起什么,“安总今天还说,你刚回来不熟悉,等到了学校,就让任延多陪你。”
听到这句话,安问刚刚还臭着的脸怔了一下,唇角猝不及防地向上抿起。
“高兴了?”郑伯咳嗽一声,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笑着打趣。
安问摇摇头,打手语:“刚才碰到一个人跟任延有点像,不过他在打架,看着很凶,还拉我一起躲警察。”
迈巴赫就差一脚急停了,郑伯握着方向盘,惊出一身冷汗。
这位安家小少爷是才从乡下福利院接回来的,虽然不会讲话,性格也沉默别扭,但从他爸爸安远成到哥哥安养真都把他当心尖上的宝贝,安家上下都围着他转,要是今天真受了什么伤或是进了局子,郑伯恐怕自己饭碗不保。
“他还把我当成了女孩子。”安问抿着唇,干净的脸上满是不爽。
“什么?”这次郑伯和手语老师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像女孩子吗?”安问拧着眉,手势激烈,“他是不是瞎了?!”
郑伯更是笑得方向盘都快扶不稳:“问问不像女孩子,不过有女孩子那么漂亮,何况头发也长了些,要知道去了学校是不准长过耳朵的。”
安问气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安宅所在的位置坐山望海,是宁市有名的富人区。车子开进庭院,安养真已等在廊檐下。他比安问年长十二岁,安问出生时,他已在国外,安问被送去福利院,安养真也还是在国外,因此直到现在,安养真才真正见到了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今天又去哪里转了?”安养真拍了拍安问的肩膀,打手语的架势十分生疏,可以说是错误百出。
安问指指耳朵,意思是自己听得到。
安养真不觉得糗,坚持手语:“不多练一练,怎么看得懂你讲话?”
安问便一五一十地回:“去了体育公园,小时候在砖头底下埋了一个玻璃瓶。”
安养真更忍不住笑:“早就掘地三尺改头换面了。”
安问也知道找不到,因此也没有真的找。他勾了勾唇,做了个睡觉的手势,意思是困了累了,晚饭前要睡会儿。
他的房间在二楼,贯通东西的一面落地窗正对着南边的庭院,景致和阳光都很好,家具装修当然也是很高档的,只是还很空,要等着安问一点点填进自己的东西。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份陈旧的活页笔记本,翻开,里面贴着细碎的简报,和很多很多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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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延瞒着下午打架的事儿,上了饭桌前所未有的安静乖巧,迅速引起了任五桥的怀疑。
“不吭声儿?是不是又犯什么浑了?”
任延:“吭声嫌我话多,不吭声说我心虚,你有事没事?”
父子俩讲话永远夹枪带棒的,任五桥哼了一声:“还有十天开学,作业还不赶紧补补。”
“知道知道。”
“还有。”任五桥放下碗,“有个挺严肃的事情交代你。”
家里有规矩,谈正事得有个正事的样儿,任延只好也跟着不情不愿地放下碗筷,听任五桥能放出什么狗屁。
“是这样,你还记得你安叔叔的小儿子吗?”
“安叔叔一堆儿子呢,你说哪个?”任延吊儿郎当地回。
安远成婚姻成分复杂,先后结过三次婚,还有过好几个情人,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任延都没具体算清楚过他有几个亲儿子,随便回忆回忆就能想起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