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安盛宫道冷清,少有人过。当初安同岩自蕃镇往京中武试,路遇匪夫,他被楚氏族人救下后,说出一番心志,楚氏便举荐他入了宫,安排了侍卫一缺。
本该是去贵人多出入的永盛宫道的,可他不愿靠着人举荐占肥缺,于是自请来到安盛宫道,想着有朝一日,大展才干,名正言顺地居于高位。
这宫道冷冷清清,尽头的一座宫殿是囚禁往日的废妃的。
金子这只猫,自被彩瑞从绿头墙上抛下,便四肢轻盈地落在坠了落叶的宫道上。
整座宫道上,身后两侧各站着一排带刀侍卫。
金子大大的猫眼无辜地四处看看,它胆子小,只记得西边路上有它认识的,会喂猫粮给它吃的安侍卫。
它慢慢往前走着。
墙内猛然传来一声暴哭:“娘娘!来人啊,娘娘死了!娘娘死了!”
禁足的深宫宫门前,侍卫听到这哭声,立刻推门进去。
这一重宫道上,侍卫都被哭声吸引走。
金子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安同岩脚前。
“喵——”它扬起肥肥的脖子,轻轻打招呼。
安同岩左右看看,见无人,忙低头,一手抱着猫肚,一手轻拍它的背,将它抱起。
他知道,楚氏被禁足,金子不会随意出来,再撇头去看,潋滟宫门前,有数名侍卫涌进去。
楚氏出事了?!
他克制着焦急,低头从哄着金子,金子脖子上有一个大红色香囊,锦绣异常。
他伸手解下香囊,从香囊内掏出血书。
“楚氏功高,太后忌惮,谋害淑妃,嫁祸本宫,一石二鸟,楚氏布庄,满门遭危,能得高义,留楚氏一条血脉”。
他看着这条血书的丝帕,清风吹着丝帕,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在鼻尖。心念电转,他已经明白了这条丝帕的意思。
太后容不下楚氏布庄,滟贵妃在向他求助。
若非当年楚氏救他于恶匪之手,他早已死了,“赴汤蹈火,愿报楚氏之德”。
言犹在耳,自当效忠。
安同岩收下血帕,抱着金子,将它再次从潋滟宫的绿头墙上扔进去。
自己转身往外宫听议殿走去。
听议殿前,皇帝已经下朝,随着太监常缨一起从百道长街上往下慢慢走。
一眼见到了陛下,安同岩立刻走过去,跪在石阶之下,高举丝帕,高声道:“臣安同岩,有冤情启奏陛下,愿陛下圣明。”
皇帝眉心一蹙,“安同岩?莫不是楚氏举荐的那个侍卫?”
孟春早阳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散着耀眼的光芒,银色的光辉照得白玉般的石阶闪闪发亮。
安同岩跪在石阶上,冷汗黏在背脊上,石阶的光刺的眼睛眯起来。
常缨快步走下来,从他手上取下了那方血帕,快速走上去交给了帝王。
端帝拿着血帕,匆匆扫了一眼,心中便掀起滔天巨浪。
“走!往后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