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午时。
原本一场传胪大典最终变成了“誓师大会”,这是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到的。
大典结束之后,朱厚并未离去,他需要给群臣一个交代。
而满朝文武也同样都未离去,有些东西是不能就如此轻易糊弄过去的,陛下此举已经触动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没有人愿意当傻子,这个时候还跟他讲“三纲五常”、仁义道德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陛下手中的屠刀都已经举起来了,你还要用仁义道德告诉他您这样是不对的!你看他会不会一刀砍死你!
朱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坐在龙椅并未率先开口,群臣则是望向站在首位的谢迁,期待着这位首辅大人“伸张正义”!
谢迁自然感受到了背后那一道道目光,心里暗叹一声,不得已出列道:“陛下,新科进士均外放为官有违祖制啊!”
这便是谢迁的精明了,他并未直言此策将给文臣集团乃至整个大明官僚系统造成的巨大冲击,因为这就是陛下原本的目的,直接出言挑明陛下的用意,纠集群臣共同反对于他,定会彻底激怒这位圣天子,到时候恐怖难以收场了。
而谢迁选择从“祖制”这一看似合理的角度,其实是想要试探这位圣天子的决心!
陛下手中之刀是真砍还是假砍?
是锐意革新还是仅仅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是啊!这与祖制不符啊!”
“正是如此,简直就是乱了套!成何体统!”
谢迁此言一出,群臣会意,纷纷小声的议论道。
“那谢卿家告诉朕,何为祖制?”
“这……”谢迁被朱厚的反问问懵了,我们是在交流祖制的问题吗?
“九品中正制是祖制吗?察举制是祖制吗?荐举制是祖制吗?既然知道其弊端,那朕为何不能进行革新?”
朱厚闻言并不动怒,嘴角含笑地回答道。
偷换概念可不是你们文臣的专长,朕也会!
“洪武十七年,太祖亲自定下了科举之事,此乃祖制!”谢迁心中微怒,不慌不忙地接着出言道。
既然您想谈祖制那就来啊!老夫从小学习礼法事宜会败给你一介稚子吗?
来啊!谈啊!
“那谢爱卿可曾记得洪武三年太祖下诏实行科举之事,但洪武六年又暂停了,而是选用荐举取士,这是为何?”朱厚虽然从未学习过这些程朱理学推崇的宗法礼教,但是他有着明史册上清晰的时间脉络,这也是他敢于在这个问题上驳斥群臣的底气所在。
“这……是因为当年科考所选拔出的大多为年轻后生,缺乏处理政务的经验!”
“那尔等心中明明清楚!还需要朕给你们解释吗?”
你回答上来了才好,朕才能找到借口!
“朕并不否认科举取士选拔出的皆是德才兼备之人,但他们和洪武三年选拔出的进士有何不同?皆是些空谈误国之辈!他们就有处理政务的经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