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原本轻松的氛围因为段语安的态度变得局促起来。
空气静得让人感到发慌,段语安头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满脸疲惫。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令人窒息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谢博成才开口打破了僵局,“爸妈,叔叔阿姨,我支持圆圆,还是先不办婚礼吧。”
他话音一落,常娇顿时变了脸色,厉声斥责道:“谢博成,说什么呢,婚礼哪儿是你说不办就不办的。”
谢博成说:“我和圆圆现在在公司都有重要的事要做,婚礼从头到尾办下来,两家公司都要受到不小的损失。结婚这事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外,领证倒不是问题,可若非要走婚礼这个流程,我们两个确实分身乏力。”
“爸妈,我比任何人都想给圆圆一个最好的婚礼。”说着,谢博成将段语安的手举起来,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动作亲昵自然,仿佛他面对的真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可若是太赶,我怕自己做不到最好,给我们两个留下遗憾。”
之后长辈们说了什么,段语安完全都没有听到。
她的大脑在谢博成亲吻她手时就已经被置零,完全没有了接收话音的能力。
恍惚之间,她又看到谢博成在父母之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发现对待眼下的事情,他似乎一直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所谓。
父母让领证就领证,父母让订婚就订婚,完全没有一点意见,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把两人的婚姻当成他自己的私事。
好像,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而已。
今晚关于办不办婚礼的事情没有谈好,和父母回到家后,段语安依旧没什么精神。
她本想快点回房间休息,楼梯上了一半,又被安宁玉叫到了客厅。
“圆圆,妈妈一直觉得你理智,可怎么今晚,你又拎不清轻重了呢?”
段语安头疼欲裂,靠在沙发上,说话都无力,“妈,不是我拎不清,时间太紧了,公司那边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安宁玉黑着脸,冷声说道:“能有多重要!就算这事情做不好公司会破产,也没有我女儿的婚礼重要。”
段语安心头一颤,因为安宁玉最后一句话而感到鼻尖泛酸。
有一瞬间,段语安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到了极致。
她为了占有演了这出戏,不仅骗了父母,如今还想让这场戏避开她不想表演,而父母最为看重的部分。
谢博成和两家长辈好像都是她用来配合自己的工具,她完全不去为他们考虑,只想凭一己之言控制整个表演的内容。
段语安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她仿佛溺在深海里,任何波浪都让她感到无比窒息。
“圆圆,妈妈不是要逼你,你要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婚礼也是表达婆家对你重视程度的一种方式。”
“人们说豪门深似海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圈子里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若你成为谢家的媳妇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在外面就一定会有人因此低看你。”
“你谢叔叔和常阿姨对你多好我们是知道的,可这之外,还有不少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不知道。爸爸妈妈和你谢叔叔常阿姨办这个婚礼不是想让你为难,而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多重要。”
段语安明白双方父母的良苦用心,可父母们越看重她,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深。
所有人都为她和谢博成在一起而感到开心,只有段语安时时刻刻谨记着,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又因为偷藏着不可诉说的心事,段语安无法将她和谢博成的事情看作无关紧要的普通联姻。
对她来说,再大的阵仗,也不过是让“她和谢博成在一起了”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可笑而已。
段语安就像狂风中飘零的断线风筝,左右摇摆,痛不欲生,却又找不到落脚的方式。
她只是后悔当初义无反顾的挣断了线,选择了看似满意,结果又让她后悔的路。
“妈。”
段语安颤声叫道,放在沙发上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喉咙发痛,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想和谢博成结婚了。
她只好在心里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