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身边有人跟着,父亲不必为朕忧心。”
历任皇帝都有自己培养的亲兵与暗卫,清晓和苏玉手底下就各领着一支,谁都深不可测,让人不敢妄动,祁太安的手里到底有多少可用之人,顾昭然并不清楚,但祁太安在前朝如此动作,朝廷里必定有不少人倾向她。
如若摸不清祁太安的底细,顾昭然也不好谋划后面的事情。
顾昭然另起了话头:“今日是端午佳节,宫外可热闹?”
“很是热闹,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慰。”
祁太安句句朝着顾昭然,每一句都在叫嚣朕的太平盛世,朕不用你管,留了情面,但没留太多。
顾昭然脸上还是有笑,他向来沉得住气,“你已经是天子,做事都自有决断,如今四海升平,我也很放心。”
当真是慈父大爱。
顾昭然看了祁新阳一眼,他生怕祁新阳又在祁太安和祁晏跟前胡说八道,饭前特意叮嘱了他好多回。
祁新阳此时埋头盯着碟子中的菜,只期盼用吃食堵住自己的口,要对付祁太安这样的人,不能讲礼,应该直接上的,祁新阳有些忧伤地想,要是父亲让他说话,也不会句句都被祁太安呛。
“至于新阳的婚事——”顾昭然说到这里,祁新阳也抬起头来。
“阮将军出生入死,保家卫国,新阳性子娇弱,又被我惯坏了,新阳嫁给她,其实是委屈了阮家。”
顾昭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些东西,其实这些话足可以证明顾昭然已经点头同意了,祁太安勾勾唇,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祁晏从桌子底下伸过手,碰了碰祁太安的袖子,祁太安看向他,他眉间的忧虑落在祁太安眼里,祁太安悄悄摇了摇头,根本不足为惧。
她又替祁晏盛了一碗汤,旨在要祁晏好好吃饭。
祁晏:“……”
祁新阳有些茫然地看着顾昭然,父亲为什么好端端地提起他的婚事,此前父亲从未与他商量过呀。
“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什么委不委屈,只要阮塘新阳互相喜欢,也就够了。”祁太安不急不忙,顺着顾昭然的心思走,她又往祁晏的碟子里夹了些祁晏喜欢的东西。
听完祁太安的话之后,娇贵的小皇子更加不解,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大声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阮塘了?”
他跟阮塘也就才见过几回而已,上次她回来,他偷溜出宫去看她,还差点被阮塘发现。
祈新阳对阮塘的印象只有冰冷的盔甲和冰冷的脸。
“新阳不喜欢阮塘?”祁太安看向祁新阳,目光里的冷漠,让祁新阳想起阮塘。
阮塘的眼神也是这样冷,她见过的血太多,眼睛里早已波澜不惊,祁新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感觉阮塘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他,手掌随便一握,就能攒住他的腰,他不能得罪阮塘,他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我只是,只是,没那么喜欢。”
话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还咽回去一句:也不想嫁给她。
祁新阳怀疑自己花了眼,好像看见阮塘朝着他走了过来,要是让阮塘听见他不喜欢她,还不想嫁给她,祁新阳已经可以预料他的结局。
“臣阮塘,见过陛下皇夫,太夫,”阮塘稍顿,看向祁新阳,“小皇子。”
祁新阳:“……”
完蛋,他被阮塘抓了个现行。
阮塘是进宫来见祁太安的,她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跟祁太安商量,但看阮塘心猿意马的眼神,祁太安忽然觉得,也许这事也不是那么十万火急。
阮塘本可以在长乐宫等祁太安回去,可她自己过来了,存的什么心思,除了祁新阳,其他的人都知道,只是这里是安平宫,女子轻易不来这里,可不得寻个十万火急的由头。
“我吃饱了,父亲,皇帝姐姐,我先走了。”急的祁新阳连皇帝姐姐都叫出来了,他慌忙要走,只是不及阮塘的动作快,在小路上截住了他。
阮塘看祁新阳犹如惊弓之鸟,她非但不收敛,反而恶魔低语:“小皇子不喜欢臣?”
祁新阳吓得脸都白了,“不是不是。”
他一再否认,将目光投向了顾昭然,顾昭然看见了虽不满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当然不会插手,因为三天前,大皇子祁景和生下一个女儿,消息昨日才到皇宫,顾昭然喜不自胜。
不是为祁景和平安生产,而是他手里终于有一个嫡亲的女子了,虽是孙女,但总比皇子要好,再将祁新阳嫁给阮塘,那么他就可以得到阮家的势力。
顾昭然爱祁新阳吗?爱,但不多,在此之前,也是为祁新阳据理力争过的。
祁新阳又蠢又笨,嘴里放不住什么,顾昭然不会将他尚未成型的计划告诉他,落在祁新阳眼里,便成了,父亲骤然之间,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