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他们也算相敬如宾,祁晏的背后可有祁太安撑着,于是陶家一路高升,就连陶苇杭都在朝廷里官拜一品。
但陶苇杭深知如今的一切都是祁晏给她的,没了祁晏,她就什么也不是。
女子当道,她却要依靠一个男子,她总是抬不起头来,她又没有几分喜欢祁晏,言行自然是冷落了他。
孕中本就多思,祁晏一向心里藏得住事,男子生产本就危险,再加上祁晏年纪大了,别的人早在十八九岁前后就生了孩子,祁晏这个时候要孩子已经很危险了。
如此,便造就了今天这副局面。
祁太安是个难得的明君,少有这样大动肝火的时候,为了什么啊,自然是为了水无声里躺着的祁晏,陶苇杭笑起来,“陛下说的是,臣自当尽好赘妻的本分。”
“皇叔为了给你生孩子命都没了,你对他却只有本分?”
怕祁太安杀人,清晓一直盯着她,遇事不对,就挡在祁太安身前。
也多亏清晓挡着,陶苇杭才有命说下一句话:“臣不喜欢他,自然只有本分。”
“你不喜欢他,你还娶他?”
世事真是讽刺,祁太安忽然自嘲一笑,她喜欢皇叔,却不能娶他。
陶苇杭不喜欢皇叔,却能让皇叔一心一意地要嫁给她。
“君要臣娶,臣不得不娶。”
“好一个君要臣娶,臣不得不娶,你分明是贪图蜀王府的权力,你什么都想要,却什么也得不到,皇叔就是被你害……”
祁太安一顿,聚起来的气势散了大半,那个“死”字哽在她的喉咙里,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陶苇杭听到这里,径直朝祁太安看过去,血糊了她半张脸,她却森然一笑,字字诛心——
“陛下,臣贪图蜀王府的权力,不喜欢祁晏也娶了他,可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分明喜欢祁晏却留不住他,你也是个懦夫。”
他今天死了,我们两个都有一份。”
你一步都不敢走,你是活该,你是咎由自取。”
清晓错愕地看着几近疯癫的陶苇杭。
祁太安死死地盯住陶苇杭,声音里卷着铺天盖地的杀意:“你、说、什、么?”
祁太安是真的想要陶苇杭的性命,她的手越过清晓扼住陶苇杭的脖子。
“就连现在,你也是无能为力,祁晏已经死了,你无所适从无法接受,所以只能迁怒于我,杀了我,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祁晏,已经死了?
祁太安松开手,她撑着出去的时候,雨已经小了,清晓拿着伞,祁太安却没要,她迎着雨抬头去看那块匾额,是皇叔想的,由她来写的。
水无声。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那个说他要一辈子活在画里的皇叔,在刚刚没了。
“祁晏。”祁太安呢喃出声,痛不欲生的她掩面而泣。
陶苇杭的话如刀子,一句一句地剜在了她的心上。
而在屋子里的陶苇杭却跌坐在地上,她是不喜欢祁晏,可也没想过要他死。
祁太安忽觉喘不过来气,又是一场电闪雷鸣,祁太安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想——
要是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把皇叔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