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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三日,秦皎皎还在掰着指头数着自己禁足结束的日子,钟伯行却突然亲自递了拜帖,于一日后正式登门拜访。
钟大人来的那日恰好是个大晴天,秦皎皎提前并不知情,她彼时还未换衣服,只着了件单薄的襦裙,百无聊赖地躲在树荫下犯懒。
她将团扇盖在脸上,隔着层朦胧的细纱瞧着头顶苍翠的绿叶。
自从那日她同钟伯行坦白过重生之事后,二人便再没有见过面。秦皎皎一时拿不准钟伯行的态度,也不知外界眼下究竟如何,她本想照旧派小顺出去给钟伯行送信,可谁知小顺却在这次栽了跟头,被官家在后门抓了个正着。
菘蓝进内院报信时,正好瞧见自家小姐烦闷地皱着眉头,她忙不迭地小跑过去,颇为激动地喊了一句,“小姐,钟大人来了!”
秦皎皎一愣,慌忙拿下脸上团扇,下意识便看向了菘蓝的身后。
小丫头背后空空如也,半个人都没有。
秦皎皎气急,“菘蓝!你骗我玩是不是!”
菘蓝冤枉道:“奴婢没有啊,钟大人没进来,人还在正厅陪……”
她话未说完,秦皎皎已经提步向外跑了出去。
清风将她的裙摆吹的扬起,秦皎皎步伐雀跃,面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个笑容。
她出了内院,又转过一个拐角,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伟岸背影正立在亭中。
“钟伯行!”
秦皎皎边跑边扬声喊他,
“你今日怎么不从后门进……”
目之所及逐渐扩大,黑着一张脸的秦沐骤然出现在了秦皎皎的视线范围里。
秦皎皎:“……”
她登时停下步伐,待在原地僵硬半晌,而后才整理了一下面上神情,强装镇定地走了过去。
“爹爹也在啊。”秦皎皎冲着秦沐颔首,转而又朝钟伯行行了个万福礼,“钟大人。”
钟伯行没应声,黑眸之中倒是泛出些笑意。
清清楚楚将‘后门’二字听进耳中的老父亲面色不虞,“皎皎,还不回去换衣服!”
秦皎皎虚心地应了一声,转头又跑了回去。
秦沐与钟伯行待在书房议事,直到午时二刻才派人将秦皎皎自内院请了出来。午膳是三人一起在秦府用的,秦沐坐在主位,钟伯行与秦皎皎则分坐于圆桌的两侧。
秦沐的身份摆在那儿,况且他还是长者,再者他与钟家并不相熟,因此不论是谈经论道或是嘘寒问暖,于他而言都不算是个合适的话题。
秦尚书既然不开口,那挑起话头这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了钟伯行头上。可无奈钟大人仿佛木头成精,平日里说起正事来话都不多,更枉论在这样的场合里樽酒论文。
他们二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四大皆空,除去必要的交流,谁都不主动开口说话。秦皎皎也不好当着秦沐的面与钟伯行过多攀谈,因此只能默默坐在一旁,半垂着头,用筷子挑弄着碗里的米粒。
她心下只觉得这顿饭若是再不赶快吃完,自己怕是就要憋死,继而又气恼钟伯行在不告知她的前提下贸然前来,害她在秦沐面前就此露了底。
越想越气的秦大小姐抬起双眸,用着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横了钟伯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