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说:“她做你女朋友是一回事,做我儿媳妇又是另一回事。”
“这有什么区别?做我女朋友也是跟我过,做你儿媳妇也是跟我过。”陶蠡说。
“做你女朋友,她是别人家的女儿,做我儿媳妇,那就是我们陶家的人了,这怎么能一样呢?陶蠡,不是妈顽固,也不是瞧不起她,这个女孩有很多的优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但是我真的觉得她跟你不合适。你现在为了爱情一时冲动结了婚,日后相处起来就会发现双方之间有很多的不同,这会令你们非常痛苦。朋友也好,夫妻也好,双方之间都是求同存异,你们之间有多少共同点?婚姻非常漫长而琐碎,它甚至能够消磨掉彼此间所有的爱和喜欢,不是你想的只要忍受和迁就就可以的。”陶妈妈苦口婆心。
陶蠡听完这席话,心里特别难受,原来母亲是这么认定他和覃青的,如果母亲像父亲那样粗暴直接地反对,他完全可以不顾不管地自己去结婚,但是她却委婉地跟自己讲这些道理,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陶蠡说:“妈,您说的很有道理,就像您说的,婚姻非常漫长,它能消磨掉我和她的感情,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跟任何人结婚,感情也都可能会消磨殆尽?我已经三十三了,早过了头脑发热和容易冲动的年纪,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到我这个年纪,像现在这样掏心掏肺喜欢一个人已经很难很难了,这么多年来,我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我也记不清了,然而只有覃青让我开始向往婚姻,我设想过我们婚后的生活,那让我觉得幸福和满足。如果我要结婚,我希望那个对象是她。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此刻我想做什么。妈,青青是个好姑娘,我爱她,所以希望您能接受她,并能得到您的祝福。”
陶妈妈望着陶蠡,叹了口气:“你让我好好想想。”她对覃青的态度本来打算采取拖字诀,拖到儿子自己没兴趣了,这段感情自然无疾而终了。然而今天等来的却是他们的婚讯,这让陶妈妈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儿子说的也有他的理由,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儿子幸福,但是她不确定,一个离过婚又没有文化的女人能不能给儿子幸福。她是母亲,自然希望儿子得到最好的。
陶蠡一向敬重母亲,也最爱母亲,他以为母亲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然而却得到了这个答案,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心里觉得有些愧对于覃青,他以为能让她做最幸福的新娘,然而连最基本的障碍都没法扫清,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总是不完美的。他不愿意覃青受委屈,她已经失败过一次婚姻,再次步入婚姻殿堂已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却在自己这里让她感到为难,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陶蠡不敢给覃青打电话,便约了谢笑言、吕斌和侯波几个老朋友出来喝酒,没叫许俊逸,是怕他趁火打劫。
侯波笑着说:“你们一个个都是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老婆女朋友就把我们这些老朋友抛到脑后去了,等感情受挫了,然后又把我们这些兄弟给挖出来陪你们吐槽喝酒。”
陶蠡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我感情顺利得很,叫你来是想通知你一声:我要结婚了!”
侯波翻了个白眼:“得,又一个自寻死路的。鄙视你们!”
谢笑言和吕斌都跟陶蠡碰杯:“恭喜,恭喜!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陶蠡看着谢笑言:“我打算跟老谢一起办婚礼。老谢你什么结婚?”
谢笑言也才知道他的决定:“真的?”
“当然。我们蹭蹭你们的喜气,十八年爱情长跑,最后奉子成婚,说实话,真令人羡慕。覃青也羡慕得不行,一听说可以跟你们一起结婚,立马就答应我的求婚了。”陶蠡将手搭在谢笑言肩上,笑得有些得意。
谢笑言笑着说:“那好啊,我家那位有婚姻恐惧症,让她和覃青交流一下,肯定心情会好不少。”
“这个当然没问题。”陶蠡喝了一口酒。
吕斌善于察言观色:“老陶,你该不会也是奉子成婚吧?”
“怎么这么说?”
是多年的老朋友,吕斌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因为觉得你不是很高兴。”
陶蠡摆摆手,叹气:“不是奉子成婚。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主要是我家里的问题,我爸妈都不同意我娶覃青,所以我正烦着呢。”
几个朋友都互相对视一眼,谢笑言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兄弟们挺你,回头去帮你劝劝伯父伯母。”
陶蠡知道他们这只是安慰他的话,不过也还是感到高兴,他举起酒杯:“谢兄弟们了。今天陪我喝酒好了,不醉不归。”
大家知道他心里烦,都不劝他喝酒,但是他却把自己灌醉了,抱着酒杯一个劲地叫覃青的名字。谢笑言给覃青打电话,让她来接陶蠡。覃青等陶蠡的电话跟自己说晚安,结果等来了谢笑言的电话:“在哪里?好,我马上来接他。”
覃青开着自己的车过来接人,陶蠡抱着一个扎啤杯子不肯撒手:“青青,对不起,青青!”
听见这话,覃青心一空,有些无措地看着谢笑言:“他怎么了?”
谢笑言怕她多想,说:“没事,他心里有些难受,你放心好了,他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覃青将陶蠡扶起来:“陶蠡,是我,我带你回家。”
陶蠡闻到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撒了啤酒杯,抱住了覃青:“青青!我爱你。我就要青青,我只要青青。”
覃青隐约猜到了原因,她抬手环住了陶蠡,眼睛忍不住有些发涩:“陶蠡,我懂,我都知道。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