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丰随之点头。
南音扫过这两人沉静的面容。
毫无疑问
,她很信任他们。大婚进宫,她对皇后管理的所有事务都是两眼一抹黑,绥帝将这俩人赐予她,正犹如天降甘霖,解了燃眉之急。他们也不负所托,将内外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尤其是挽雪,因她沉稳从容,协助自己一步步管理好宫廷,南音对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倚重,连自幼陪伴自己的紫檀和琥珀也要排在后头。
因挽雪是凤仪女官,倘若她偏心自己带来的人,便很难让挽雪立威。
白丰呢,他是绥帝着全英从内侍省精心挑选出的人才,将宫廷律令背得滚瓜烂熟,罚起人来毫不手软。许多南音不便做的事,都是由他出面,帮她解决了不少烦扰。
“那,近日宫中都发生了甚么?”南音轻声问。
白丰一五一十地陈述。
他虽是内侍,但身板永远不像其他内侍那般佝着,背脊笔挺,端正的脸上有双坚毅的眼。末了,他道:“奴婢虽是遵从陛下口谕,但也隐瞒了娘娘,未对娘娘尽忠,甘领责罚。”
挽雪同样愿意领罚,并说:“陛下离宫,不欲娘娘被这些琐事惊扰,故令妾等暂时不报,是爱护娘娘,并无他意。”
她看出了南音的不悦,但很显然,并不理解南音发怒的原因,还特意解释了番。
“你们做得很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交待的事,都办得很漂亮。”南音微微弯了下唇,“后宫中有你们二人足矣,我也万事无需操心,只需喝茶作画看书,确实是神仙般的日子。”
挽雪一滞,终于意识到了甚么。
“你们是陛下的人,听从他的口谕行事,我有何可罚的?”她道,“也没有资格罚你们。”
她说:“各自都出去罢,我这儿无需你们伺候了。”
二人同时愣住,明白话中的含义后,同时急急唤了声“娘娘”,被南音轻飘飘地扫过。
没有回应他们,她令紫檀将人请了出去。
折腾这些时辰,天都要亮了。紫檀回身时,见南音倚在窗边,任晨风吹得鬓发凌乱,不由走上前为她披衣,嗫嚅半晌,宽慰道:“娘娘,其实挽雪姐姐她也是为你着想。你和陛下夫妇一体,都是主子,无论是谁的命令,挽雪姐姐也都无法拒绝啊。”
“夫妇一体,便是陛下都已经准备好身后事了,我却毫不知情么?”南音头有些疼,胸口也闷,倚着紫檀,“紫檀,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瞒我么?”
“当然不会。”紫檀连忙保证,“虽然陛下是君,但奴婢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娘子你。”
一着急,她连以前的称呼都带出来了。
南音不由笑了下,“我知道,阖宫中,我最信任的仍是你和琥珀。”
先生是为保护她,挽雪和白丰也是为了她着想,这样一看,好像生气的她反而显得无理取闹。可是胸中一直盘旋着某种压抑的闷气,让她很想真正发一场火,或是像方才对全英那样,狠狠罚他们。
但理智又告诉她,真正做出这些的是先生、是绥帝,他们也是无辜的。
紫檀一直在帮她顺气,轻柔地抚背,直到琥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想说甚么,被她放在唇边的手指止住。
用眼神示意怀中人睡过去了,紫檀和琥珀一起轻手轻脚把人扶到榻上,再转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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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睁大眼,“挽雪姐姐和白内侍都跪在外边儿了,也不说话,椒房宫的人都看着呢,全在议论他们哪儿惹了娘娘。”
紫檀便将方才的事三言两语说过,琥珀捂唇沉思会儿,因着情窦未开,并不十分懂南音关于绥帝的想法,但依旧表示理解,“到了咱们娘娘身边,还听别人的话,娘娘自然不高兴了。”
“可能是罢……”紫檀道,“可惜青姨没有跟进宫,她在的话,定更懂娘娘的心思。”
但不论如何,这会儿最重要的仍是照顾绥帝。
因随行去的人大半都被杀了,剩下的也被韩临警告过,不敢泄露绥帝如今的状况。椒房宫被管得铁桶般,也无人敢对外传消息。
绥帝昏睡中被灌了汤药,继续躺了五六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方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