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枕寒忽然笑了一下。
沈樾定定地看着他。
望见他眉眼含着冰冷的笑意,说道:“三天后,以你这副模样如何练剑?”
沈樾说:“你别瞧不起人。”
祝枕寒问:“你记得住剑招吗?”
沈樾声音有点虚,“当然。”
祝枕寒又问:“你承得起男剑吗?你能引导我吗?”
沈樾没吭声了。
祝枕寒把毛笔放回笔架上,放缓神色,重复了一遍:“去吃饭,然后睡觉。”
沈樾的气焰彻底消了,小声说道:“可时间不够了,要是咱们没有成功将那三式练得娴熟,你就得被掌门一纸书遣返刀剑宗了,我也得。。。。。。和别人修鸳鸯剑法了。”
祝枕寒听到“咱们”二字的时候,心绪微动。
他原本就不是很生气,沈樾这番话,更叫他半点不满也生不出来了。
“也不差这一时。”祝枕寒说。
沈樾终于妥协了。
他在祝枕寒的注视下,先起身去吃了饭,原本不怎么觉得饿,真当饭菜入口之际才觉得饥肠辘辘,颇有点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若不是祝枕寒递水,他可能会当场噎死。
等沈樾吃饱喝足,草草地收整之后,祝枕寒又催促他去休息。
好不容易用“过半个时辰就喊醒你”之类的话将沈樾哄上床,正要为他掖好被角之际,小孩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冒出个脑袋来,宛如雨后冒头的小小春笋,眼中带着促狭的、狡黠的笑意,嘴角轻巧地一翘,问道:“小师叔,你方才唤我什么?”
祝枕寒起先一怔,尔后又想起来,自己之前确实是喊了沈樾的小名。
他为沈樾掖被角的动作一僵,连无意间轻掠过他发梢的指尖都变得滚烫,状似若无其事地压下被角,收回手来,又欲盖弥彰地将手指蜷缩,抵在唇下,闷声清了清嗓子。
“口不择言。”
他说。
沈樾说:“哦。不是关心则乱?”
祝枕寒起身就要走。
抬手欲拉床帘之际,沈樾又千叮咛万嘱咐道:“半个时辰之后一定喊醒我。”
祝枕寒垂眉观他,说“好”,沈樾亦是抬眼端详,瞧见他眼下朱砂殷红,莫名想到这个人若是红了眼眶,旁人大抵也是看不出来的。刚胡思乱想了几秒钟,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定睛一看,祝枕寒脸上的污渍,不正是自己方才用满是墨迹的手蹭的吗?
他忍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朝祝枕寒比划了一下,“等会儿去洗洗脸。”
等祝枕寒收拾好碗筷出去了,刚回身关上门,就听到门内传出沈樾放肆的笑声。
他难得笑这么开心,祝枕寒无奈地想,只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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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脸上被蹭了墨汁儿吗?
直到洗脸的时候,照着水面,他才终于明白为何沈樾会是那般反应:水中倒映出的少年,神色肃肃,眉盛寒山,眼照冰河,然而脸上却蹭满了黑印子,尤其是眼下的朱砂被抹得散乱,不像是什么刀剑宗不苟言笑的小师叔,倒像是生在那巴蜀之地的食铁兽。
水中少年忍俊不禁,唇边多了一抹笑意,牵引着眉眼弯弯,融尽冰河寒山。
洗掉脸上的痕迹,清理好碗筷,祝枕寒从后厨出来,正准备回一趟住所,远远的,就瞧见自己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衣襟微敞,长发散乱,腰间挂着酒葫芦,背负一剑,名为“将进酒”,正是胥轻歌。都说叔侄同貌,掌门向来神情端庄,胥沉鱼的长相自然而然就与这个脸上常常带笑的小叔更像了,皆是眉目温润,面庞承桃杏之色。
只是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祝枕寒放慢脚步,仔细看了一阵,发觉胥轻歌似乎有些焦躁迟疑。
莫非是因为沈樾而来的?还是掌门的想法有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