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了一丝颤意,“尹清徽入宫,是受何人举荐。”
秦姝站起身来,顾自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沿处轻轻摩擦。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连女子的声音也显得空灵几分,“你想多了,不论是受何人举荐,那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陛下又怎么允许他们调拨我与他的关系。”
这话仅让谢行周相信了一瞬。
“如若,这举荐之人本就有问题。”
秦姝听了,爽朗一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你担心的事儿倒是不少,嗯?天子近臣的是非忠奸,我自有考量。你只需好好养病,在陛下召见之时好好回话,就成了。”
她起身就往外走,推门之前又想起来,“还有,你要查的这两件事,切勿轻举妄动。有什么要做的需得先与我商量,可否做得到?”
谢行周按下心中疑惑,颔首。
秦姝满意地推开门,提襟迈步的那一瞬,眼中的光芒忽暗。她突然说了一句,谢行周过了许久仍会觉得毛骨悚然的话。
“若是真有蠢人,我会血|洗京师,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包括他。”
谢行周听得不真切,也无法猜中这个“他”会是谁,只默默祈祷,事情务必不要发展到那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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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月深深垂着脑袋,见人走出门外,赶紧自觉过来拱手,“主子,你和谢将军聊完了?”
秦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从高阁外面的街景处收回来。见她只身一人,遂问道,“听白呢?”
今日的夕阳格外的红,连落在女子脸庞上的光都暖得动人。
簪月抬眼欣赏着,心中喜欢这样的夕阳,也喜欢变得生动的秦姝,“姑娘回去歇着了,主子要去找她吗?”
“不用。”秦姝见她眼前发愣,含笑抚了抚她的鬓发,“回神,带我去见顾琛吧。”
簪月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护,更是乖巧,“是。”
安置顾琛的屋子离这并不远。
秦姝伫立在房门外,隔着这道门,似乎已经感受到里面那人的绝望。
若是在往年,秦姝对于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交涉的。
自己的手段太毒,没必要让这样的人看见和知道,国家还有自己这样的人。他们只需在日光所能照到的地方,做力所能及之事,不贪污、不谋逆,就不会和自己有交集。
至于国家深处,有多少事需要用别样的手段处理,他们可以不知道。
她稍稍叹了口气,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快些过去,希望一年之后,这样廉洁的官员不用再看到自己。
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了那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
他蜷缩在床脚,手上哆嗦,面上泪痕无数,又恨又悔地说着些什么。不过是短短两日,他却已然面颊凹陷,像是被饿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