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为什么这里是条船,她想走都走不了?
要不现在趁他受伤打一顿,然后游走好了,反正她会凫水。
“怎这般阴云密布的?”霍无忧忽问了句。
薛执宜心道:她这般没暴跳如雷就已经很克制了。
却听霍无忧道:“不是说你,你看天。”
薛执宜这次睁眼,抬头看去,只见方才晴好的天已然阴云密布,闷闷的,似要下雨了。
他们这破船,也不知道能抵挡多久。
这船不知是被谁遗忘在那多久了的,早已经残破失修,那船蓬破烂不堪,若是真下起大雨,只怕要塌得不成体统。
还真是船漏偏逢连夜雨啊……
傍晚时分,雨还是落了下来,尽管他们在发现天色变了以后,已经有意将船蓬修补一番了。
可春末的惊雷后,便是一场暴雨。
大约他们从未有过这般狼狈不堪的境遇,大雨落下来时,船蓬虽阻隔了部分风雨,但雨水还是顺着缝隙吧嗒吧嗒往里滴。
这风雨竟比北狄杀手还要难缠些。
薛执宜本就撕了件衣服给霍无忧包扎,此刻头发和衣裳都湿了,更是觉得寒意刺骨,不由得瑟缩着,暗自祈祷雨能快些停下。
忽而,一件带着体温的衣袍不由分说落在她身上。
她一愣,只见霍无忧只看着外头的雨势,道:“先穿着吧。”
说罢,又朝她一笑:“不必太谢谢我。”
薛执宜却明白,自己的状态比霍无忧要好太多,至少她今日没有受伤流血,她更知道流了血会更让人觉得身上寒冷。
她把衣服丢回他身上:“不必了,我还死不了。”
“我也死不了,我又不冷,还觉得闷热得慌。”霍无忧说着,又把衣裳丢了回来。
“怎么会热?”薛执宜反问他。
可再仔细一瞧,只见雨天昏暗的光下,霍无忧竟比方才更苍白了。
她心道不好,也不顾霍无忧方才气她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和脸。
霍无忧嘴却是没听:“都说了别乱摸,咱们孤男寡女的,这样不好。”
薛执宜却想给他一巴掌:“不好什么不好?你发热了知道吗!”
“是吗?”
他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热啊。”
薛执宜却是不由分说地扳过他的身子,要看他的伤口。
只见脱下了外袍的霍无忧,中衣也有些被雨水浸湿了,隔着中衣,犹可以瞧见那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然浸透了纱布和中衣。
又是伤口沾水,又是身体发热……这就麻烦了。
霍无忧需要大夫给他治疗,否则这般一直飘在潮湿寒冷的河水上,是真的可能出人命的……
霍无忧还在嘴硬着:“我没事。”
可他一转过身,就见薛执宜忧心忡忡到有些发懵的眼神。
“我真的没事,不信你再摸摸?”他说着,就要拿起薛执宜的手摸自己的额头。
可话音刚落,他的那双眼就有一瞬失焦,旋即,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昏厥过去。
他栽倒在了薛执宜肩上,让她的心头一紧。
“霍无忧……霍无忧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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