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这才连忙去船边查看,只见雨过天晴的破晓,周遭只有鸟鸣虫声,小船抵在岸边,咕咚咕咚的晃荡。
“太好了。”她松了口气:“咱们可以走了。”
她催促道:“走吧,去找个大夫治的伤,不能拖了。”
霍无忧却是活动着自己躺得发酸的脖子,道:“急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哪,荒郊野外的,去哪找大夫?”
的确,此处连炊烟都见不到,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漂到何处去了,早知道就先回宫了,好端端的,逛哪门子街?
但总耽误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她道:“那也得先走再说,总待在此处,又不会有大夫送上门来。”
“知道了。”霍无忧懒散答应着:“咱们刚醒,你总得让我缓缓神吧?”
薛执宜一叹,只坐了下来。
霍无忧却是坐到她身边:“你不冷吗?”
此刻二人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痛失外衫的情况下,都只穿了身薄薄的里裳,相互偎依着的时候尚好,现在一分开,只觉得身上寒浸浸的。
薛执宜只答:“是有些,但也没法子。”
可霍无忧却忽一笑:“你昨晚不是挺有法子的吗?”
这句话,让薛执宜一激灵,她睁圆了眼看他:“你说什么?”
霍无忧只把身子一歪,倚着船:“我昨晚是昏过去了,不是死了,你趁机对我做了什么,我可都知道。”
闻言,薛执宜目眦欲裂,只觉自己的脑袋轰然炸开,脸似火烧一般。
“我……我是为了救你的命!你别……别恩将仇报!”
她磕磕巴巴解释着,但脸上却越来越烧得慌,霍无忧的笑意也愈发微妙。
“行胜于言,我都明白,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记着,他日,定结草衔环相报。”
窘迫间,薛执宜有一瞬间恍惚……梦里那个人,也说过这句话。
必结草衔环相报。
她眨了眨眼,试图将这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走。
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的,前世的那个时候,霍无忧已经死了,不止如此,太后、霍知愉、霍无悔,全都死了。
这一世,太后的命运已然改变,接下来,或许她也能保住霍无忧吧。
前世的霍无忧是死在了流放途中,而他流放的罪名,是试图劫走和亲北狄的霍知愉。
她无端想着,脑袋又被人敲了下:“怎么啦?心虚到说不出话了?”
他没心没肺道:“放心吧,你我之间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我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旁人昨晚咱们搂在一起睡觉的事情。”
这次薛执宜再没和他客气,毫不犹豫狠狠踩了他的脚:“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
被人踩了脚的霍无忧嘶声,却也没生气:“劲儿真大,颇有气魄!”
撒完了气,薛执宜也正经起来,严肃道:“我认真的,你可知道北狄人昨日为何会无端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