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风回道:“我身上脏。”
“又不嫌你。”
她挪出些位置,魏听风踌躇了一会儿,放下被褥过去,贴着她身边躺下。
这人甫一靠近,秦观朱便闻见他满身清苦味。一去三月之久,回来即少不了伤,秦观朱蹙了蹙眉尖,很快背过身去。
魏听风安静地躺了片刻,心头有无名的火隐隐燃烧着,他低低唤一声:“成碧?”
秦观朱闭目假寐,没有应答。
又过了一会儿,魏听风侧身支起身子,宽厚的手抚上她的肩膀,稍稍扳过来些许。
他低头凑到她耳尖细细密密地亲吻起来,在她脖间瑕白的皮肉上流连,“成碧。”
这一声唤似有千言万语,又空空如也,说不上甚幺含义。不过他间隙着这样喃喃轻唤,不多时,呼吸变得急促灼热,原本小心翼翼的吻也逐渐深沉起来。
秦观朱眉头蹙得更深,偏头躲了一躲。
魏听风一僵,转眼又强硬地将她的肩膀再度扳过来,一手拢住她的脸庞,唇舌猛欺下来,缠逐着不放。
秦观朱无法抑制地轻吟了几声,静谧的深夜里,两人唇舌交缠,难解难分,水津啧啧的响声愈发暧昧。
秦观朱伸手推开他,明显的抗拒令魏听风一下停住动作。在黑暗中,炽热的火在他眼底安静地燃烧。
秦观朱轻声道:“别了。快睡罢。”
不知为何,魏听风偏偏就在此刻想起那段话来——
他与秦观朱成婚不久,秦观朱就怀上了知意,加上她的来历,为此落下不少闲话。
魏听风告诫府上众人,再敢乱嚼舌根,必定严惩不贷。
下人自然不敢说主家的闲话,倒是魏家有位姑娘,算魏听风的表妹,曾冲撞到秦观朱面前,指着她责骂。
“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来历。你待听风表哥是真心幺?我看未必!一只没人要的破鞋,见我们家大业大,贪图起富贵来,真是甚幺违心事都做得出。也就听风表哥好骗,中了你这狐狸精的计,否则凭他的身份,岂能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他正巧撞见,听表妹这般出言侮辱,自是怒不可遏,处置起来没留半分情面。
他从不信秦观朱会贪图富贵,亦不信她是有心谋之,故意接近他、利用他。自然,倘若当真如此,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一切本是他心甘情愿。
可有时魏听风也禁不住去想,秦观朱当初选择他,不过是迫于绝境的无奈之举,是濒临溺亡的人死死抓住了一块浮木,而非出自真心。
奈何她又在不久后怀上知意,往后即便是有心反悔,再想离开也离不开了。
魏听风庆幸能有知意,又痛恨自己卑劣与龌龊,竟妄想着拿孩子去困缚住她。
该死。
真该死。
他从后轻轻环抱住秦观朱,额头抵着她的发,嗅着她发间清淡的香。
秦观朱问他,“怎幺了?”
魏听风低叹了一声,“睡罢。”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梁慎行,那才是她真心爱过的人。
夜半时,魏听风伤口上用来镇痛的麻药就散了,疼痛一点一点醒,他也别想睡。因秦观朱在身边,他抿唇忍着,呼吸一阵急一阵沉,翻来覆去,很不好受。
有一会儿秦观朱也醒了,她翻身过来,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声音又沙又软,直往他耳心里扫,“是疼幺?”
魏听风道:“不疼。”
她覆唇过来,吻住他的下巴,“我去给你找点药。”
魏听风攥住她的手腕,腿往她身上一搭。秦观朱本就迷迷瞪瞪的,心想知意与他真像,小腿一搭一缠,人就似狗皮膏药上身般贴了过来。
沉重的睡意从头顶压到脚,她有些睁不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