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当然是睡不着。
平时睡觉的时候,胸口都会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磕着,时常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但现在,它被人拿走了,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伸手摸着胸口,空荡荡的,好像被拿走的,不仅仅是一个扳指。
轻寒,你到底在想什么?
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扳指对我而言,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把它从我的手中拿走,难道我们的路,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若真的是这样,那我接下来的路,又该往哪里走呢?
我一直以为,在经历过皇城那么多的变故之后,我已经很清楚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该走哪条路的,事实上,我也一直好好的活着,坚定的走着;可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发现,当他不再与我通路的时候,这条路,突然就变得坎坷,甚至有些看不到尽头了起来。
轻寒,你还会回到我这条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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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更安静,没有风声,没有人声,甚至连这些普通的村落里最常见的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没有,我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慢慢的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素素服侍我起来,因为对这里不太熟悉的缘故,东西都还没准备好,铁圳家里的那个小丫头又跑过来帮忙了。
她手里拎着满满一桶热水,走进来的时候一滴都没有洒出来,放到洗脸架前,对素素说道:“爷爷说了,你们这里开火不方便,热水我直接拿过来,等一下大小姐如果要吃饭了,还是到我们家去吃吧。”
素素点点头:“好。”
于是,她立刻服侍我梳洗了一下,那个小丫头还站在门口等着,我跟着她一起往铁圳家里走去,路上知道,她的名字叫铁蓉,也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学了一身打铁的本事。
难怪,她长得那么结实。
我微笑着说道:“打铁这种重活都是男人干的,你做这个,也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做惯了就不苦了。村子里做这个活计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真的?”
“嗯,比我小的都还有几个,正在学呢。”
“……”
我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特例,却没想到,这里打铁的女孩子还不少。
倒真是祖传的手艺,男女都不忌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纷纷起床出门,比昨晚来的时候要热闹多了。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很少有离开的,几乎没见过生人,所以看到我和素素,还有杜炎他们,都睁大眼睛望着,一脸的茫然。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铁圳的家里。
他家倒是也已经准备好了碗筷,桌上摆着粥菜,虽然不丰富,但是对这样的村民来说也是难得,我道了谢,又看了看那边床上的莫铁衣,一个晚上过去了,他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问铁圳:“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有醒过来吗?”
铁圳摇了摇头,道:“他的伤比较重,不知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大夫也说了,少说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再看,也是看命。”
也是看命。
也就是说,伤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我不由得走过去又看了他一会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去那种剽悍的神情也被苍白驱逐,躺在这里的,真的只是一个病重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