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紫竹林这边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闷雷轰隆隆的在头顶翻涌,倾盆大雨转瞬便下了起来,陶贵人忙撑开伞遮住自己,神色有些不甘。
天色渐晚,静书连忙从附近的宫室里取了一盏宫灯过来,豆大的雨珠哗啦啦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连烛火都在风中摇曳,仿佛马上就要熄灭了。
静书觉得实在不妥,只得高声劝着:“小主,雨下得这么大,陛下估计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住口!不准说这种晦气话!”
陶贵人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实在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何况那旎春不是说了,陛下本就和姜氏约的是晚上。
这会儿是用晚膳的时间,说不定等会儿雨停了,陛下就会出来的,如果等她一走陛下就来了,她岂不是又和机会失之交臂?
手中的伞柄被她攥得极用力,用力到连指尖都褪去了血色,好像如果她不抓紧,这把伞就会和她此刻的希望一样被风雨刮走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雨如注,陶贵人的半边身子都
()被打湿了。夜色渐浓,连静书手里的宫灯也被风雨扑灭,周遭黑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陶贵人终于彻底绝望下来。
静书已经冷得微微发颤,却抖着牙不敢出声,直到小主轻轻说出走吧,才赶紧上前扶着她往回宫的方向摸索前行:“天黑路滑,小主千万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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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圣驾启程前往行宫。
长长的车马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按着身份高低一路停驶着,两侧的侍卫个个手持兵械,一身银白盔甲凌厉整肃,守卫着帝王的仪仗。
姜雪漪的马车就在杨贵仪后面跟着,再后面是陶贵人的,行李包袱已经都整理好来了,就在马车边上,只要等时辰一到便能启程。
连日下雨终于在启程的这一日放晴,大太阳这么一照,就连出行的心情都变好了些许。
姜雪漪和杨贵仪是一起从灵犀宫出来的,一路说说笑笑,心情尚好。
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要起身,姜雪漪也该和杨贵仪分开坐上各自的车马。
在经过陶贵人的马车时,只有零星两个拿行李的宫人,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是要出行的样子。
杨贵仪啧啧两声,喟叹着:“这陶贵人也是可怜,马上要去行宫却得了风寒,还又快又急的高热不退。她也是倔,昨儿个还派身边人去求皇后,说她一定能好,去得了行宫,可这会儿人还没来,想必是来不了了。”
姜雪漪温声说道:“是啊,听说是吹了冷风,又在雨中摔了跤,这才风邪入体的。夏日风寒最不好治,这才过去三天,身子怎么好得了?恐怕是不成了。”
杨贵仪着重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说:“人各有命,这也是没办法。不过她本就和妹妹你不对付,时常寻衅,如今她不来了,你也能清净些。”
姜雪漪柔柔笑了笑,神色仍然带着一丝怜悯:“是啊,陶贵人虽可怜,可她来不了,我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的。”
“姐姐,咱们上车吧。”
段殷凝指挥着宫人将她的行李都放好后,旎春仔细的扶着她登上马车,然后跟着也坐了进去。
贵人位份的马车中规中矩,不算非常舒适华丽,但得益于她得宠,里头的东西也是用了心思的。
裁缎面缝了厚厚的软垫在里头,一应物件都是全的,能免去不少行程之苦。
旎春拍拍屁股底下的软垫,轻哼了声:“这陶贵人也是真倔,都病成这样了还跟皇后娘娘说想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恩宠。”
姜雪漪坐在车窗前,指尖缓缓撩起帘子,看向了外头,神色淡的不能再淡:“来?”
“只要我在,她这辈子都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