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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裤衩口水沫子四溅飞扬,满嘴疯话,罗老四更甚,那脏话比衣服裤腿上的泥垢还腌臜。
“听这说话的调调儿,还是个城里来的女学生呢,嘿嘿嘿,老子就喜欢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女知青,水灵灵,嫩冬冬,肚里还有几两墨水儿,光这么一瞅,就麻痒痒地勾得老子的裤、裆儿都支棱起来咯!”
“臭流氓!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去公社告你们!”
男人越说越下作,原本还想着忍忍就罢了的夏居雪,终于忍不住再次怒斥出声,却引来又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吴大裤衩叉着腰儿,得意扬扬,有恃无恐。
“哈哈哈!你去告嘛,到时我们就跟人说,是你勾搭我们两个的,哪个不晓得,你们这群城里来的知青,一个个家里不是黑五类就是臭老九,大老远地跑来我们这里插队,就是来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劳动改造的!”
罗老四更是笑得流里流气,满脸欠揍。
“我们两哥子,可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民,你防我们像防阶级敌人,依老子看,你这劳动改造还改得不够深刻,队还‘插’得不够深咧,老子跟你说,老子别的不好说,但男人那家伙绝对够本钱,包你这队‘插’得恣儿恣儿的嘿嘿嘿!”
罗老四舔着张赖皮脸,故意把‘插’字咬得重重的,下作得让人想吐。
夏居雪下乡三年,村民们在某些方面的“彪悍”作风,早已领教,大家伙聚在一起开会或干活时,除了摆些谁家母猪难产、公鸡劈腿、猫狗发骚的八卦事,还会夹杂一些荤、素段子。
用社员们的话来说:“不就是裤腰带以下的那点子事情嘛,哪个男人不娶婆娘,哪个婆娘不生娃哟,男人的毛毛虫不拱婆娘的毛毛桃,难不成留着当泡萝卜杆杆哟?”
但这种“逗乐子”,很多都是女人之间的互相斗嘴打趣,即便是男人对女人口花花,选的对象也都是那些已婚的泼辣婆娘,而眼前这两人,就是纯粹的耍流氓了!
对于这种人,一味忍让示弱,只会让对方气焰更加嚣张。
夏居雪刚这般想着,被她护在身后的囍娃儿和夏居南,已经忍无可忍地付诸行动了。
两个小娃儿气咻咻地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罗老四狠狠地砸了过去,伴着两人的斥骂声,还有囍娃儿的一口痰。
“你个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坏种,打死你!”
“坏蛋,欺负我姐姐,打你!”
事情发展得太快,待夏居雪回过神来时,两个孩子已经动起手来,而恼羞成怒的罗老四,更是一个扑跳,朝他们伸出了脏手,嘴里喷出的腥臭味儿,夹杂着汗臭味和体臭味,再次扑鼻而来。
“嘿!你们两个小鳖蛋纸人子,给你们吃甘蔗腰儿你们非要吃梢,看老子先崩碎了你们的牙,再来和你们家阿姐做耍……”
夏居雪:!!!
罗老四继续张牙舞爪满嘴喷粪,夏居雪原本就气得通红的一张俏脸,彻底黑了下来,心里满是憎恶感和愤怒感,不只是因为罗老四臭不要脸的流氓行径,更是因为他嘴里的那句“纸人子”!
在本地,社员们骂人时,有一句话最是恶毒诛心:“笑你家男人穿裙子,笑你家婆娘长胡子,咒你是个病秧子,早日做个纸人子。”
纸人子,和纸牛、纸马、纸钱、纸衣服一样,都是烧给死人的东西,比起前三样来,更作践人。
弟弟夏居南两天前,因为石坡生产队几个熊孩子的恶作剧,发高烧被送到了公社卫生院,今天才刚刚出院,小脸还有些病恹恹的苍白,罗老四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了夏居雪最后的底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长姐亦然!
父母不在了,她这个姐姐,就是弟弟的依靠,欺负她也就算了,欺负她弟弟,不能忍!
所以,又气又怒之下,夏居雪举起手里的旅行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罗老四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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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社员们生病住院,都需要自行解决伙食问题,夏居雪的袋子里,除了他们姐弟俩的换洗衣物外,还有这次带过来的一口小锅,别看不太重,但人在愤怒下产生的爆发力,还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