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卫羡像司马昱那样真得了什么怪病,难以医治的话,朝局怕是又要动荡不安了。
元茵一时间百感交集,若身为公主,她自是希望卫羡病重不起,大权脱手,不会对司马家造成威胁,可若身为普通百姓,她还是希望卫羡能好好的,毕竟当前朝堂,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够稳定朝局的人。
太子年纪尚小,生性懦弱,无才无德,恐治不住底下的人,而太傅虽对司马家忠心恳恳,却是愚忠,且年事已高,更是难担重任。
左右她也无能为力,元茵摆摆手,对玉琅说:“这事你就当做没看见,万不能同外人说,也不要多嘴同府上的人打听,懂了吗?”
她怕玉琅提一嘴,命就没了。
届时,她想保也保不住她。
玉琅点点头,“奴婢也不敢说。”
两人不再提卫羡,赶紧收拾装扮,同前来接应的太监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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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茵抵达太和殿时,雨依旧在下。外头黑云翻卷,殿内却流光溢彩。
玉琅悄悄拿帕子替元茵擦了擦肩头上的水珠,又替她理了理衣摆。
元茵紧赶慢赶,还是有些迟了。
殿中宾客满座,歌舞升平,司马昱恹恹坐在宝座上,皇后贵妃坐在他的右侧,太子及其他小皇子坐在他的左侧。
期间,不断有人同司马昱说话,他无精打采地听着,脸上只剩困倦。
只有在听见太监高喊“公主到”时,他才面露一点喜色。
而其他人在见到元茵独自现身后,表情各异,但统一的都不大美妙。
大司马这是明目张胆地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众人忐忑不安地去看皇上,怕他大发雷霆,祸殃池鱼。
元茵也慌,她定了定神,强作镇定上前,朝司马昱和皇后,依次行了个四肃二跪二拜礼。
司马昱乐呵呵地受着,似乎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礼毕后,司马昱拉着元茵在其身侧坐下,这本是不合规矩的,但其他人哪敢有微词,皇后权当没看见,照例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才正式开始。
“我怎的瞧你比出宫前更瘦了?”司马昱盯着元茵的脸,皱眉道:“伺候的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
声音不大不小,传进玉琅耳里,玉琅猛地哆嗦了下,势要下跪求饶。
元茵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才勉强稳住身形。
“谁敢给女儿半分气受,只是近来雨水繁多,女儿犯了春困,没怎个动弹,吃得少了。”元茵笑了笑,继续说:“劳烦父皇惦记,我瞧父皇龙体渐安,气色也比先前好了不少,女儿心里高兴,待会儿定会好好大吃一顿。”
司马昱闻言,欣慰笑道:“好好好,来人啊,快给公主布菜。”
话音一落,转眼间,元茵面前的食案上便摆满了美酒佳肴。
其他皇子见此情景,皆是一涩,这么多年了,父皇几时待他们如此过,若非颍康公主是沈皇后所出,又同沈皇后有七八分相似,她怕是早和其他公主一样,送去和亲了,哪里会有这般待遇。
他们只怨自己的母妃没有尽心竭力博得父皇的恩宠,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父皇面前形同空气。
压下不满,皇子们一一向元茵敬酒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