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一手抱起薛凝宁,一手拉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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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寻烟正看着炉子。
尺素捧着厨娘熬好的燕窝走过来,见房门关着,便问:“夫人这就歇下了吗?”还没伺候夫人吃燕窝,也没伺候夫人洗漱呢。
“嘘。”寻烟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和夫人都在屋里呢,一会儿许要用水,你再去烧一壶。”
廊下这一壶怕是不够。
薛凝宁出嫁前,薛母也教导了尺素和彩笺一番,寻烟一说,尺素立即会意,她把燕窝放回小厨房的灶上,又让厨娘烧了一大锅水,装了两桶热水放到廊下。
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薛凝宁柔柔地喊了一声“尺素”。
尺素赶忙进屋。
这会儿徐宴已经去书房了,那边自有长随伺候。
榻上的两层帐幔皆已放下,大半截薄被垂到了地上。
尺素走过去把薄被扯起来放在一旁,把帐幔挂起来,这才看到趴在榻上的薛凝宁。
她双颊泛红,紧紧抱着枕头,枕边是扭成麻花样的鸳鸯肚兜。
饶是尺素近身伺候薛凝宁多年,见到这副情景,亦不免心跳加速。
她赶忙去看床单,脏是脏了,并未落红。
“夫人,温水都备好了,要沐浴吗?”
薛凝宁用鼻子“嗯”了一声。
尺素扶着娇弱无力的薛凝宁坐进浴桶。
薛凝宁泡在香汤里,真是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只能轻轻动了下脑袋。
尺素麻利地替她揉肩、搓背,又给她洗头发。
正忙活着,薛凝宁忽然喃喃道:“尺素,我该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
薛凝宁的想法非常难为情,但对着尺素,还能说出口。
“我很喜欢……”
“嗯?”
薛凝宁捂着脸道:“我很喜欢跟相公在一起。我是说,像今天这样。”
尺素立刻明白,薛凝宁说的是刚才那样,不过她道:“只是夫人怎么没落红……”
起了个头,后面说起来就坦然多了,薛凝宁小声说:“相公说洞房再等等。其实我没那么想等了。”
薛凝宁在家里跟着娘亲纸上谈兵了一阵子,到今日才算是兵临城下。
“要不夫人跟公子说说。”
“说什么?”薛凝宁的脸颊红得快滴血了,“难道要我跟相公说,我要洞房吗?不要,想想就羞死了。”
“公子跟夫人是夫妻,夫人不必害羞。何况,夫人喜欢,公子一定也是喜欢的。”
回想起徐宴刚才的模样,薛凝宁微微得意。
徐宴应当是喜欢的吧,他都变得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