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罗握着盲棍,缓慢地走着,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慌,仿佛要有什么事发生一般,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能有什么事让他这般不安稳。
“太惨了……没想到……”
“是啊是啊,真的太可怜了……”
“上京来的仙君……连沉香骨也受不住……”
“我听说,可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人呢……韵姑娘,唉……”
“我呸!什么仙君!都是禽兽!”
“你小声些!被人听到就完了!”
“呜呜呜呜呜呜韵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
随着谈论的话语透露的信息越来越多,应疏罗握着盲棍的手指越发地紧,心里越发地慌乱。
“你们,你们说什么?”应疏罗走向几个人谈论的声音方向,颤着嗓音问。
“应大夫……”有人犹豫不敢言。
“韵姑娘她、韵姑娘她死了!”有人哭着道,“应大夫,你要节哀啊……”
应疏罗如遭雷劈,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旁人急忙过来扶住他。
“不可能、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应疏罗摇头,不敢置信。
“是真的,应公子,昨日上京来的仙君点名要韵姑娘,然后早上的时候韵姑娘就死了,死在了床上,衣服都没穿……”有人悲戚抽泣道,“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这样卑贱,死了也毫无尊严……”
“公子!”红锦哭着跑过来,扑进应疏罗怀里哇哇大哭,“韵姑娘死了!”
“带我去见她!红锦,带我去见她!”应疏罗声音嘶哑道。
某间房里,向韵面无人色地躺在草席上,应疏罗跪坐在旁边,颤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最终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他,也救不回来了。
临时设置的灵堂简陋,挤满了人,全是姑娘的哭声,乱糟糟的,搅得应疏罗一阵一阵地发晕。
他想起了下雨天那个温柔的声音,那个姑娘给了他包子,说要带他回家。
他想起了她总是喜欢给他做很多新衣服,给他做好吃的,说他是她的弟弟。
他想起了她总是浅浅地笑,捏他的脸,说我弟弟真好看啊。
他想起了她总是很温柔地说起自己的亲弟弟,说起他们家乡的事,说他们那里开满了荷花。
他想起了她叫他“疏罗”。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呢?到底是谁忍心将这么好的姑娘生生折磨至死?
到、底、是、哪、个、畜、生!!!
应疏罗面色苍白,痛苦地死死地咬着牙,指尖用力地掐着掌心,滔天的恨意和怒火积攒,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旦点燃,将会把整个天地燃烧殆尽!
“鄙人表示很遗憾。”一个男人踏进灵堂,手里拈着一朵白色的花,他轻轻地将花放到向韵的身上。
“都是向韵身子骨弱,扰了仙君的雅兴,还请仙君海涵。”脸上涂满胭脂水粉的落星楼老板陈光惶恐道。
“是你?”应疏罗抬起头来,“看”向男人说话的方向,声音干哑道。
男人看清楚应疏罗的模样后,眼里闪过惊艳,他转头问落星楼老板:“这是谁?”
“这是我们楼里的大夫,与向韵姑娘关系好。来人,送应大夫回去歇息。”陈光不悦道。
“我问是不是你!”应疏罗怒吼道。
灵堂里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突然发怒的应疏罗,她们从未见过应疏罗发火。应疏罗虽然与人十分疏离,但表面上还是温文有礼的,突然变得这般阴沉暴怒的模样,着实让人惊诧。
“是你杀了她吗?”应疏罗一字一顿道。
“我很遗憾。我高估了向韵姑娘的沉香骨。”男人的声线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和遗憾。
应疏罗躲过红锦要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声音生寒彻骨:“那你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