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道人看他表情觉得有戏:“明日一大早就过来。”怕他有心理障碍,又补充道:“我和他说,是我要去南海钓鱼才要用飞舟,没说你要出去。”
祝时喻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继续玩手指:“我不能离开这里。”
柴道人试图最后挣扎一下:“如果那小丫头也来让你和她一起走,那你怎么办?”
祝时喻沉默,想到祁溪如果让他陪着下山的模样,耳朵发红,小声嘟囔:“那我也不去。”
柴道人不知道祝时喻歪歪扭扭的心思,他很心痛,他都为他迈出九十九步了,这人怎么就不肯迈出最后那一步呢?
他不打算继续维持和这个人的表面关系了:“你再这样下去,既不修炼,也不出门,一定会变成一个胖子!”
话音刚落,他的剑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砸下来,正中他的脑门儿。
祝时喻抬起头,冷眼看他。
柴道人捂着脑门,一脸愤愤:“我即使是被你这小气的禁制诅咒到死,钉在棺材里,我也要说,你就是个懒货!”
*
祁溪是在路上发现柴道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柴先生,您怎么了?”
她是来找祝时喻辞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一半了。
柴道人僵硬地用手支着身体,一节一节地爬起来,发髻松散如同枯槁,脸正中间是一块长条状的红肿,细看还能看到剑鞘的纹路,腹部中央一个脚印。
他眼眸含泪,风一吹,花白的头发仿佛野草,透露出无尽的悲怆。
“……”
祁溪想了一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杯子,凝结了水在里面,用灵气加热,在这萧瑟的暗夜里给他递过去:“……柴先生,要不然,您先……喝杯热水?”
柴道人摇头,他对热水没兴趣,喃喃自语:“他可真狠啊……”
一脚把他踹的两个时辰没能爬起来。
正在祁溪纠结要怎么安慰柴道人的时候,祝时喻推门出来,挑衅地看了一眼柴道人,非常有胜负欲地指着她手里的热水:“我要喝。”
祁溪:“……”
她询问地看向柴道人,毕竟这是给他的暖心热水。
柴道人冷笑一声,“随你。”然后喃喃自语:“我再也受不了和这个人共处同一片灵气之中了。”
说完抱着剑,颤颤巍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窗关严,甚至布了一个隔绝外界的法阵,似乎打算身体力行地把自闭贯彻到底。
祁溪不懂他的悲痛,端着热水走过去,递给祝时喻,开门见山:“师祖,这段时间有劳您的照顾,但弟子有事须得离开一趟。”
祝时喻拧眉,有些发愁。
如果她真的请求自己和她一起下山要怎么拒绝,柴道人因为他的拒绝而失落的时候,他只觉得烦,但如果祁溪也因此而失落……
他突然有点不忍心。
虽然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祝时喻隐约觉得自己不能离开这里,要等着什么人来才行。
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