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言,你累不累,我们回家吗?”其中一个小女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乱发贴在额前。
“叫姐,陆雪歌。”另一个小女孩扭头,认真强调,同时替妹妹把乱发捋起来,自己脑后的两条麻花小辫,轻轻地一扬,打在肩头。
“你才比我大半个小时。”陆雪歌不服气地嘟囔说:“还不知道一开始有没有弄错。”
陆秋言说:“那我不管,我就是你姐,来,篮子给我,跟我回家。”
当姐的觉得,自己提两个篮子,理所当然。
姐姐拎过来了妹妹的篮子,手一沉,惊慌说:“你怎么捡了这么多……陆雪歌,你折人家的稻穗了?”
“没呀……没人看见。”陆雪歌摇头,然后从地里抓了一把微湿的泥土,一边龇牙对姐姐笑,一边手在篮子里,金黄闪亮的稻穗上,轻轻抹着,抹着。
陆秋言惊慌地往四周看一圈,看那些不远处正在收割的大人孩子,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惊恐……
跟着,一把拉起妹妹的手,开始在稻田里奔跑。
镜头转到背影,落在撒欢的脚丫,再落在跳跃的四条麻花小辫。
“好,咔。”
尔冬升觉得这一条可以过了,这对小演员,双胞胎小姐妹,就是在顺德农村就近一天30块钱找的,第一次拍戏,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惊喜。
而且就他本身来说,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文艺片导演,他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存在,作品比纯粹的商业片内敛,但又比之艺片,更柔和。
“导演,你觉得这里要不要加一个稻穗从篮子里颠出来的镜头,如果要,姐妹俩谁去捡,会比较合理?”
江澈从旁走上来,用建议的口气询问。
一般来说,有自己追求的导演往往最烦金主到拍片现场指手画脚,硬塞演员,但是江澈本身还有另一个身份,而且这部片子,尔冬升本就是当作他们有钱人的玩票游戏在拍的,所以他说:
“这个江老板你说了算,你是编剧啊。”
这就很让人无奈了,江澈想了想,说:“那就先过吧,晚上我想想,如果需要再补,反正俩小姑娘明天也还有几场戏。”
江澈是这部片子的编剧,这是真的。
他想过搬一部记忆中的文艺片来套,但是想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因为这部片子,首先一点,必须是为钟真和钟茵这对双胞胎量身打造的。
这样一来,可选取的范围就变得窄了许多,江澈倒是想到过一部勉强合适的,叫《苏州河》,那里头周迅一人分饰二角,演两个女孩,这两个角色,分配给钟真和钟茵各一个,正好。
但问题,那是一部内地味道和气息很重的片子,而辉煌娱乐要拍的这一部,目标是港城的电影圈。
万般无奈,江澈自己折腾了个剧本。
反正文艺片嘛,从逻辑上来说,文艺片最大的原则,就是“往死里夸张一种逻辑”。
比如爱情这个逻辑,普罗大众都有,但是文艺片里的爱情逻辑,就要强烈到大于生死和时间。一般人分手离散,哭哭啼啼渐渐淡去,回归生活,但是按照文艺片的逻辑,这个人,一辈子就都陷在这件事情里了。
她回忆,他寻找,他或她动不动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得这样。
于是江澈折腾了一个关于双生姐妹之间,情感寄托,人格混乱,夸张的逻辑。
“明天下午就有你们俩的戏了,话说,你们俩现在能演出十四五岁的感觉吗?”换场地,走在路上,江澈对跟在一旁的钟真和钟茵说:“不行的话,咱们再找一对双胞胎,你俩直接从自己的年龄段开始演好了。”
钟家姐妹十九岁。
“这样的话,容貌变化,就很难衔接了,十四五和十九岁,太接近了。”尔冬升在旁说。
钟家姐妹互相看看,“我们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