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看来没得挤了。”
“是啊,只有我是一个人住。”
两句话看似都没问题,但是凑在一起就有些不那么对劲了。
宾馆门口,江澈和唐玥都尴尬了一下。
毕竟是一个说过自己“曾在街边人群里望”,另一个也说过“那时喜欢”的人啊。
1994年的广州城虽然还没有如后来的大小城市一般,特意把流光溢彩的灯光作为夜间城市的装点,但是因为发达程度高,依然算得上灯火漂亮。
唐玥背后就是灯火,很漂亮。
“小澈你也是的,大半夜就敢在街上晃荡,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肯定吓得骂你。”唐玥说话同时目光转开,扭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街道,说:“这儿可乱,我们刚来,就已经听说很多吓人的事情了。”
90年代初,羊城很乱,其实从83年就开始乱了。只因为一句话: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
这其中尤其流花地区最乱,本地人公认的真理是,如果你不是蹲点的小偷、劫匪或巡警,最好绕开流花地区走。
因为羊城火车站就在这一带。
此时的火车站有多乱?
一位流花分局的干警曾说,他对妻子最大的叮嘱,就是绝不嘘她来火车站广场派出所看他。
一位准备对火车站做二十四小时驻站暗访和拍摄的记者,来前喝了领导的壮行酒,签了生死状。
“没事,我身上穿着制服呢。”江澈抻了抻身上保安服,说:“而且毕竟广交会期间,治安要好很多。”
他说着回想刚刚在街上的一路走寻,自己其实也有点后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堂堂宜家少帅,重生人士,结局要是被某个不开眼的小贼一闷棍干掉了……怕不要把别人和自己都笑死也气死。
“滴呜滴呜滴呜~”
正想着,一辆警车从远处鸣笛而去。
“看吧。”唐玥说:“要不……”
江澈心头咯噔一下,挤一挤吗?或打个地铺?
要知道他今晚的情况,从张毒奶的电话开始连着受了半晚上的刺激,青春期的猛兽基本一点就炸。
唐玥说:“要不先进去大堂坐一下吧?聊聊天,反正我也还不困。”
“啊。”看,想啥呢,以为是言情剧吗?
江澈现在还有另外三个选择:
试着打一下郑书记的大哥大,让他来接人——这不合适,因为郑书记现在一时手上也没车,没装备而且跑得没江澈快,出来挨闷棍的机会更大。
打赵三墩的电话,把他从老婆孩子身边叫醒——还是不要了吧。
在酒店门口打滚,说我是宜家江澈,你怕不怕?……这个,还是算了吧。
“好的。”江澈说。
唐玥跟门卫解释了几句,两个人进门,在酒店大堂找了个位置,围着一张小桌坐下来。
沙发很大,人可以整个绻缩进去,但是唐玥坐得很端正,江澈只好也硬挺着……不对,是只好也坐得很端正。
“对了,你那边怎么突然不能住了?”
“因为……”江澈心说我总不能说因为遇见一位中专同学,他刚找完野鸡,没洗就做我床上吧?而且手上似乎有东西,还在我床上抹了几下。
“嗯?”
“因为临时多了几个人,住不下,我以为自己方便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