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烈尚书等人来了。”康西进来禀奏,“只是江太尉和乌图将军,还在西域,陛下怕是忘记了。”
“快快传进!”李洛说道,他一时还真忘了江钧和乌图在西域打仗。乌图是太上皇旧部,而江钧虽是汉人,却也是太上皇旧部。
“遵旨!”
很快,都烈和虎古等人就进入大殿,行礼之后一起跪倒。
“太上皇啊!”
“太上皇…老郎主啊…”
一大群女真将领泪目磕头,其中还有杨青雀这个汉人,她也是太上皇旧部。
“皇帝让你们来看老夫最后一面,老夫很高兴。”颜铎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可惜江钧和乌图,还在西域啊。光夏这孩子,也先老夫死了多年。”
“太上皇…”众人叩首,泪如雨下。
“你们,都很不错,老夫很是放心。可老夫还是要说,你们如今都封妻荫子,享受荣华富贵。可要始终秉承公心,不要恃功而骄,有始无终,坏了朝廷法度,让天子难做。我大唐以道治天下,你们都是大武士,首先要带头遵循武道,恪守职责,竭尽忠诚。”
都烈等人道:“太上皇放心,我等身为大唐之臣,得陛下信重,必然不忘初衷。”
“你们下去吧,老夫还要和皇帝皇后说几句话。”颜铎越发吃力的说道。
“诺!”都烈等人深深看了颜铎一眼,都是流泪退下。
颜铎等众人出去,就吃力的向李征伸出手。
“大父!”李征哽咽着上前,紧紧拉住颜铎的手。
颜铎摸着李征的头,目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叹息道:“你是太子,老夫相信,你会做好太子。凡事,要多学你父皇,多学你母后,虚怀若谷,方能丘壑自生。”
“你为人子,孝道为先,要为弟妹表率。”
“你是兄长,要有长兄之风,关爱弟妹。但,为人处世,有礼之外需有节矣。礼节二字,互为阴阳。有礼有节便是道。有礼无节,柔而无刚;有节无礼,刚而易折。这中庸二字,最是紧要,《中庸》一书,务必多读…”
“是,孙儿记下了。”李征摸着大父枯瘦的手,心中悲恸,他知道大父真的要走了。
颜铎此时身子一沉,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定定的指着李征,目中流泪,口不能言。
李洛心中有数,流泪道:“爹放心就是,征儿若无大错,太子之位便是稳如泰山。征儿是长子,名位早定,儿和秀宁会亲自教导他。”
颜铎心中那口气一松,手指陡然落下,头一歪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爹!”崔秀宁痛哭失声。
“大父!大父啊!呜呜…”李征扑在颜铎的身上,放声大哭。
李微等孩子也忍不住哇哇哭起来。
可是越王李律,却感觉自己哭不出来。他只能跟着兄弟姐妹们一起抹眼泪,可不知为何,心中没有多少伤感。
唉,大父走了。大父不喜欢我,只喜欢太子哥哥啊。
事实上,颜铎对他也不错。可是人就怕比,所以小越王才感受到差距。
“爹…”李洛看着神色安详的颜铎,黯然泪下。
这个唯一让他感受像父亲的老人,去了。
十二年的父子之缘,尽了。
华夏3988年,洪武六年十月初九,太上皇颜铎崩于长安太极宫,享年七十七岁。
太极宫顿时哭成一片。
早就准备好的孝服,白幡等大丧之物,第一时间被内政府取出来。李洛等人一起换上丧服。颜铎遗体沐浴之后,也穿上华贵的殓服,盖上写满道德经的阴阳八卦锦被。
各大道宫的道官,也一起进入太极宫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