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碧兰撇撇嘴,“就是老三先看上的。”
“我说呢,原先家里给老三张罗了那么多次相亲,结果他一个都看不上。”
“好嘛!这一瞧就瞧上了海市来的知青,老三这眼光可真高!”
程砚江不乐意了,“我三弟二十多岁就是部队营长了,到了年纪转业保底是个工厂主任,那起步就比别人高一截,他挑一挑怎么了?”
杨碧兰白他一眼,“那老三挑得还少吗?你说说我娘家的姑娘一个不落地给说和了说和,他一个都没瞧上,我现在回娘家都没脸。”
“现在一瞧就瞧上了高得没边儿的!”
“顾知青可是海市来的,你知道海市是啥地吗?她能看上咱老程家?”
程砚江动动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那说不定就成了呢?”程砚江梗着脖子,“你刚才不还说老三有对象了吗?对象是谁?”
杨碧兰低头左右看,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道:“……顾知青。”
程砚江来劲了,“你看这不就成了?!”
程砚江坐直了身体,开始掰扯:“你说说,老三救了顾知青多少次?这一桩桩算下来,顾知青保不齐就对咱家老三有意思了。”
杨碧兰急了,“你可拉倒吧!”她一把扯住程砚江的胳膊,“这要是成了,你说到时候咱老程家要给顾知青多少彩礼才配得上?”
“一百?两百?还是往上没个头?”
程砚江一顿,黑暗中狐疑的眼神落在杨碧兰的剪影上。
“合着你就为了这茬?”程砚江没好气道:“给多少彩礼那是老三的事,咱家分家的时候都把这些东西算清楚了,跟咱没关系。”
听见这话杨碧兰差点没气得仰头倒下去,她气狠了,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压不住。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你忘了当年你们老程家给我多少彩礼了?”
“就十块钱!”
程砚江补充:“还有块布。那布给了你弟,你弟结婚的时候你弟媳妇儿穿的新衣服就那布做的。”
杨碧兰又被气到了,伸手拧程砚江身上的肉,“你非跟我提这件事是吧?”
程砚江躲来躲去,还是遭了几下,他心虚地摸摸鼻子,讨好道:“不提了不提了。”
“你要说那个,还得怪我没本事。”程砚江道:“老三要是能给他对象几百的彩礼,那是他的本事,我就不行了。”
杨碧兰:“……”
她深呼吸几下,还是按捺不住胸口那口气,恨不住踹了脚程砚江,“你就这点出息是吧?”
“但咱家的钱不都给你了吗?”程砚江捂着腿,一脸委屈,“咱家以前、现在、往后的钱,我是能摸着一分吗?”
杨碧兰:“……”
都说程家老三闷嘴葫芦,一说话能噎死个人。杨碧兰看,她家这个老大也没差过。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先说好啊,老三能给多少彩礼是他的本事,但不能太多。”杨碧兰心里免不了羡慕,但她还有别的考量,“老四砚波他媳妇儿前两年给的一百五十块的彩礼,还有辆自行车。”
“要是老三能跟顾知青成,彩礼不能比砚波媳妇儿还多。”
“否则我们三个妯娌,我还是长嫂,可我就十块钱彩礼,她们个个都成百了,我哪还有脸?”
程砚江打了个哈欠,敷衍道:“成成成!回头我肯定跟娘说,你瞧瞧这事还没个影儿,我原都不知道呢?”
接下来几天,下工的哨声一响,杨碧兰就撒丫子往家跑。
果不其然,她每回都能看到老三从顾知青院里出来,没一回落下的。
杨碧兰又是高兴又是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