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生病后被转移到了炕的最里面,也是最暗的地方。
因此杨桂花一进来,就看到角落黑洞洞一块有一张脸煞白无血色。
吓得杨桂花往后躲两步差点没把身后的人撞出去。
“顾知青啊,你这咋样?”杨桂花皱着脸神色担忧,过去坐在炕沿上,“一直就病着吗?”
顾莞宁点点头,“还好。谢谢婶子过来看我。”
杨桂花可觉得她这样不太好,“吃着药没?要不咱去医院让大夫看看吧?”
顾莞宁道:“吃过药,是程营长给的。”
杨桂花回头看了眼程母,却见程母直勾勾盯着人顾知青的军大衣,她轻轻推一把程母,“秀芝,看啥呢?”
程母回神。别说,她儿子的衣服披在人家姑娘身上还怪顺眼的。
“没啥。”程母转头跟顾莞宁说:“上回的药该吃完了吧,回头我再让老三去弄点来。”
顾莞宁眼睛一亮,“谢谢程婶子。”
“这是你冯大娘。”杨桂花纠正道:“那天你落水,救你上来的就是冯大娘的儿子,她家老三程砚洲,在阳省当兵。”
“谢谢冯大娘,回头等我病好,我再上门去感谢程砚洲同志。”顾莞宁机灵地说道。
冯秀芝笑笑,忍不住又看一眼顾莞宁身上军大衣的蓝色补丁,“不用那么麻烦,你好好养病就成。”
杨桂花又安抚了几句,问道:“我听说你那天去河边前不知道水库要放水,是其他知青忘了转告?”
杏眸迅速攀上一层水雾,顾莞宁咬着嘴唇满面羞愧地低下头,“婶子,我不会水……”
这小可怜样,杨桂花和冯秀芝登时就心疼起来。
杨桂花连忙道:“那件事不怪你,你好好养病知道不?”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杨桂花放下鸡蛋,带着几个姐妹离开了知青院。
回去路上只剩下杨桂花和冯秀芝的时候,杨桂花眉头一竖,发起火来,“什么忘了转告?我看就是故意的!”
冯秀芝忙问:“咋了?”
杨桂花来回转了几圈,心头的火直往外冒,“咱大队要办小学的事情你知道吧?”
冯秀芝:“知道啊。”她顿了顿,“你是说,有人和顾知青争队小的老师,这才……”
杨桂花重重点头,“对!长顺先前漏了句口风,让咱队里有学历的社员都准备着。顾知青是海市来的,高中毕业,档案上还是优秀毕业生,听说下乡前要被推荐去海市大学,但是顾知青坚持要来下乡。”
可以说她家老头子几乎就定下顾知青当村小的老师了。
“至于么?”冯秀芝震惊到瞠目结舌,“那他们就不怕闹出人命?”
那些知青平日里瞧着一个个都人模狗样,号称知识分子,没想到心这么脏。
“怎么不至于?”杨桂花一阵后怕,“要不是你家老三见义勇为,我看顾知青真要没了,到时候我家长顺也得吃挂落。”
死一个普通社员和死一个知青是不一样的。
冯秀芝回到家,看到程砚洲坐在院里鼓捣修凳子,她眼睛一瞪,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你咋在家呐?”
“你不是应该在县城跟人姑娘相亲吗?”
程砚洲抬头,俊朗的眉眼淡淡,“她没看上我。”
冯秀芝捂着胸口险些背过气去,“就你那姑娘一问三不知,说话不是嗯就是哦的,谁能看上你?你就不能主动点,热情点,话多点?”
“你说说,你回来这趟都给你介绍多少姑娘了,一个也没成!你都二十五了还不结婚,你是不是要气死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