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烈于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直视面前的三万大军,不知为何,嘴角竟是带着笑意的。
苏小小看时,一个中年汉子正好上了城墙,也着着官服,面容肃穆,身板挺直,气势威武,苏小小隐约猜到,那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政公”。
“是呼延烈,”苏小小勾了下唇角,“寒风也上去了,他们看起来心情不错。”
“呼延烈?”安亦修惊异了一下,将远镜又扯了回去再看,语调上扬,“嚄,还有政公!政公身子骨倒是硬朗,看来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小小莞尔,“听说政公是珏少爷选出的人,足堪大用,珏少爷果然眼光不错。”
安亦修侧头看她,有些好笑,“风华郡主这是在夸我?珏倒有点不习惯了。”
苏小小敛眸,摇了摇头,转身慢慢走下山头,边道:“你做得很好,本郡主活了这么久,佩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安亦修跟在她身后,“你还未到十八岁吧,若说佩服,如你这般亲封郡主,年纪轻轻,先是救驾有功,后又战场杀敌,现更参朝议政,才最令人佩服。”
安亦修诚心所言,并无虚假,苏小小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目光意味深长,“珏少爷过奖。”
“对了,你到这里来……是来找我的吗?”安亦修问。
“算是,”苏小小默了一下,轻声道,“爹爹这两日心情不佳,安心悠也颇郁闷,我想请你看看他们,可好?”
安亦修顿了片刻,有些为难,“郡主,珏以为自欺欺人实不可取。”
苏小小无奈,再要劝说,龙丘墨便出现了,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哟,这不是大周郡主吗?怎么,找小珏有事?”
……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苏小小委屈地瞪着眼睛,“你倒说说,这些话哪里有问题?”
若说不过是请安亦修过去看看安君义等人,实不算过分,龙丘墨这此倒实在是莫名其妙了些。
容峥细想,忽而问道:“你觉得安亦修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苏小小一怔,放下汤碗,认真地看着容峥,对他话里的意思感到了心惊肉跳,“你是什么意思?阿峥,难道你是觉得龙丘墨……不会放人?”
“就算他要放人,但未必夜郎就能放人,”容峥看看门口,压低声音道,“邦交两国,互为求助本是寻常,但这寻常也有个界限,安亦修涉及朝政如此之深,呼延王室真的会放人吗?”
苏小小沉默片刻,“这件事,我也曾想过。”
“哦?”容峥遂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苏小小苦笑,“我不过是觉得,若是呼延王室不肯放人,我们怕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又来一次大逃杀?”容峥挑眉。
苏小小一指戳向他的额头,“想什么呢?彼时邦交若定,再来个逃杀那不就是在毁约了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呼延王室不放人,我们怕是……没有办法带人回去。”
容峥沉默,平心而论,他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多,若是想强行将人带回去,他们怕呼延王室的人会使用极端,安亦修能否活命便是问题了。
“爹爹这两日心情不佳,想必也是在做此心理准备,”苏小小趴在桌子上,瞥了下嘴,“所以我才相让哥哥多陪陪他,结果龙丘墨这个人……真是霸道极了!”
容峥笑道:“那也没办法,咱们现在势单力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就算想拿话语权,也要用功劳来换才行了。”
“或者,”苏小小抬起眼帘,“等使节入都城?”
容峥点头,“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吧。”
两人兴趣索然地闲聊了几句,收了东西便准备小憩片刻,呼听旁边又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嘴角顿时一抽,相对哀叹。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