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却道:“本相和将军同朝为官,私下关系更是亲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何须避讳。”
廷尉正卿暗自腹诽,林大将军初次入京,才过一个月时间,什么时候和谢相私交甚密?谢相这样讨巧示好,未免太过刻意。
但他听从谢府侍卫所言,在将军府将人找到,避着主人密谈确有不妥。
既然谢相
都这么说,他只好直言:“昨晚少府少监遇刺,刺客虽已被捉拿,但刺客说……”
“……说他受已毙的恭王指使。谢相,这事,是否还要深究下去?”
又有人遇刺?谢信询问详情,廷尉正卿如实告知。
少府少监昨夜回家,在通往宅邸的小巷中遭遇埋伏的刺客,受了重伤,如今正在自己家中救治。
刺客功夫低微,还未跑掉就被巡夜的羽林卫拿下。
廷尉府连夜审讯,此事昨夜刚发生,还没有几个人知晓。
“刺客说他是恭王的人?”谢信微嘲,“这话正卿大人相信?”
廷尉正卿擦了擦额角滴落的冷汗:“如何处理,劳烦谢相指示。”
他坐镇廷尉府多年,自然看出,这个武功低微的刺客,和恭王养的那一批相去甚远,必然不是恭王所为。
只是正如林大将军所说,恭王带出了一股不正之风。
如若往后朝中官员,有与自己政见不合者,就派人刺杀。人人如此,岂不乱套?
此时又逢多事之秋,恭王罪证已定,有人瞧准机会,派出刺客行刺往日仇敌,再把污水朝恭王身上泼。
若刑讯逼供,廷尉并非没有办法让刺客招供真正主谋。
只是怕牵扯出别的高门显赫,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几个皇子龙孙正在争夺帝位,公卿士族忙着铺谋定计,择主站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还有人浑水摸鱼,趁机除掉自己的私敌,再把黑锅甩给已毙的恭王,更令廷尉府头大。
将错就错,把罪名加在恭王头上,迅速地息事宁人?
还是追查到底,在一池浑水中再添一团黑墨,将京城搅得更浑?
廷尉府拿捏不定,更怕又查到哪位龙子身上,只能匆忙来找谢相定夺。
谢信笑看向林策:“以季宇之见,此事如何处理?”
谢信在人前和自己装熟络,称呼他表字,令林策极为不快。
他夹枪带棒讥嘲:“谢相处理事务,从不调查真相?”
谢信含沙射影:“在指鹿为马一事上,我远不及宁越之宁大人。他说谁是凶犯,谁就是凶犯。”
“不见季宇指谪于他,唯独只对我不满。这般偏袒,着实令我伤心。”
林策一语双关:“谢相和一个宦官说长论短?”
谢信蓦地一怔。林大将军这嘴,尖酸刻薄起来,比淮王还毒。
他心笑自己惧内,长短之事也不敢在床笫之外,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只扬着嘴角朝廷尉道:“林大将军的意思,听明白了?你速去把真正主使查到,再行定夺。”
廷尉正卿瑟瑟抖抖站在一旁,恨不得缩成一团。生怕两位神仙打架,自己受到迁怒。
此时听到谢相的话,速急躬身告退。
谢信意思已然明确,若是小官宦,按律处置。
若牵涉到朝中权贵,先将此事归在恭王头上,将此案平息。是否秋后算账,还得看日后局势如何。
廷尉那句“下官告退”刚说出口,林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