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比平日多用了小半碗饭。靠着竹林下觉着饱足,又叫青禾冰了一盏青梅酒来喝。
酸甜口儿的,酒糜清香。滑口,很容易落肚。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停不下来。坐在木栏上不大稳当,后来有些醺醉,干脆靠在木桥桥头的柱子下坐在了木头小道儿中间去了。
月很圆,风很凉。喝了酒身子轻快。眼前一抹绯色的人影缓缓靠近了,隐隐知道是陆恒回来,她也并不想挪动自己。
临着那一对绯色广袖飘来眼前的时候,她方抬眸望了望人。
陆恒也正看着她。目光落在她面上,从高至低地俯视着。迎着月色,温柔冷冽。
“喝酒了?”
明歌垂眸下来,碰了碰手边的酒盏,是空的。又抬头望着他笑,“夜里高兴,吃了些酒。”
她神思松散,便也不记得别的。喝酒是自个儿高兴。
陆恒弯身下来,手指碰来她下巴上,轻轻地掂了掂,“真是高兴么?付姑娘?”
“不然呢?”她仰着头睨他,喝了酒,看得愈发真切。
男人的轮廓一半沉在月光里,半明半暗,利落鲜明。丹凤眸微微挑着,摇晃着一轮月色在其中流转,温柔的,藏起不易察觉的桀骜。
明歌笑了笑,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啊,都是皮囊罢了。
“吃味儿也不必将自己灌醉。这样很危险,付姑娘。”
她多少时日不曾理过他了?他不曾察觉似的,赖着脸来说她?
“我没吃味儿。您和谁在一起都好,这辈子我是不管了的。兴许往后分着路走了,我不拦您的路,您也别管我的。各自都要好些。”
他拧紧了眉头,问,“喝的什么酒?这么醉人?”
罢了,伸来双臂,将她抱起,往寝屋里去。
“待将来,您便要知道了。”明歌昏昏沉沉的,窝在他怀里。不必自己走路,倒是挺好。“是您自个儿赶我走的。”
陆恒心口骤缩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怀里的人,重重呼吸了一声方缓过来。
青禾在廊角下打盹儿,被陆恒喊了一声,方惊醒几分。忙跟进去寝屋里伺候。娘子喝醉了,爷抱着人回来的。将人往床上一搁,便喊她去打热水来。
爷爱干净。衣物但凡打湿沾灰了,都要换一身。他衣服多,款样多,每日能换好几套袍子。娘子今儿还未沐浴,想来爷是嫌弃了。
青禾动作麻利,回来的时候,便见爷已替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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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了外衣。娘子醉了话多,正合着眼跟爷说话。声音小,青禾听不清楚。爷脸上的神情却不大明朗。青禾小心着,送水过去。便见爷起身,“你来。”
青禾与娘子擦身。都是做惯了的活儿,轻松又迅速。之后与娘子掖了掖被子,才端着水预备出去。
青禾瞥见爷坐回床边,抬手探着娘子的脸庞。娘子又打了被子,嘴里说着胡话,什么“不用您管我,我也不管您。”
青禾险些笑出声儿来,娘子醉了还在和爷闹别扭呢。
爷正拉着娘子的手臂,正往被褥里塞。却好似忽看到了什么,目光骤然缩了一缩,而后扶着自己额头,好似有些不妥了。
“爷可还好么?”青禾顿足问了问。
陆恒一掌撑着塌边,一掌扶着额头,呼吸有些急促。听小婢子唤他,微微摆手将人支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柔和的脸颊线条一半沉入了晦暗之中。光晕下的肤色,格外韫暖。手上那道莲花烙印,清晰,尖锐。不像是烫伤,到像是天生而来的胎记。
破碎的画面忽的席卷而来,像乍现的猛兽,在脑海里恣意冲撞,伴着剧烈的声响。
韫色的手臂支开在重重叠叠的衣物之中,一晃一晃,正被牛车运送走开。衣物很脏,有些沾着泥土,有些染着血色。唯独那只手臂颜色鲜嫩,像是洁白的暖玉,叫他回想起温软丝滑的触感。而手背虎口的位置,赫然便是那朵莲花烙印。与榻上明歌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他只觉心口像是被灌入了水,气息压在胸腔里,沉闷地,四处冲撞。
头也疼,像雏鸟破壳之前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