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头白毛在一片黑压压的帽子里格外突出。
他还没坐多久,就有一位鉴定机构的服务人员走了过来,叫走了白榆正对面的男人。
被叫走的那个男人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裸露在外臂膀上纹着夸张花纹,戴着一副大墨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彪悍的气质。
然而这位大哥刚走没两步就一个跄踉,完美的摔在了平坦的地板上。
咚的一声,光是听就能感到一阵肉痛。
白榆:“。”
空气仿佛凝结了几秒,看着大哥慷慨就义的步伐,白榆能明显感觉到,周遭原本只有八分的焦虑瞬间涨到了十分。
白榆忍不住的想,如果白予安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他是一个坚定的单身主义者,别说结婚了,白榆连恋爱都不想谈。
更别提现在直接跳过恋爱,结婚,忽然从天而降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好不好!
一想到结婚生子这种事,白榆就感到一阵窒息。
“先生。”工作人员走到白榆身边轻声叫了句,见白榆没有反应,又稍稍加大音量,“先生?”
“先生!”
“嗯?!”白榆回过神来,猛地回头。
看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工作人员松了口气,附着身子轻声说道:“您的结果出来了。”
白榆:“……哦。”
当医生把鉴定报告递给他时,白榆手上一抖,差点让东西掉下去。
白榆拿着鉴定报告从后门离开,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才停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上的牛皮纸袋。
半晌,白榆撕开密条,缓慢抽出了里面的纸张。
随着他的动作,鉴定报告上的字迹一点一点浮现了出来。
在报告的最末尾,猩红的字体醒目的标识着结果。
【具现有资料和dna分析显示,两份样本提供者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七月底的苏城,像个蒸笼似的,热的让人烦躁,但这一刻,白榆的四肢却无端的感到阵阵寒意。
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白榆回过神来,刷的一下把抽出来的鉴定报告塞回牛皮袋中,脑中嗡嗡的响个不停。
白榆扶着路旁的树干,肩膀微微前耸,一阵反胃感从心底涌起。
白榆强行把想要干呕的感觉给压了回去,转过头,透过橱窗的玻璃,他才发现他现在的脸色跟个死人一样。
白榆缓了下,把手伸到口袋里。
艹。
没带糖。
白榆舔了下发白的唇,靠在树上。
他有低血糖,平时会专门在口袋里装些糖果用来应急,这次出门太急忘了,偏偏还犯病了。
白榆深呼一口气,缓了两分钟后才起身,准备先找个店买点吃的再回去。
低血糖弄的白榆脑袋里昏沉沉的,鉴定报告的事又像块石头一样,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来。
白榆的步子越迈越重,下楼梯时,他忽然眼前一黑,一个没踩稳,直直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