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闻就背着书包无声跟在她身后,看她一路别扭又傲气的模样,难免在拐弯走进艺术楼时,空荡的大楼,穿堂风过,他轻笑一声。
要知道,越是在大楼死寂的时候发出笑声,越犯怵。
很好,林纾清的脚步停下了。
她心里发毛地回头看了眼他,下午那点儿互动的小暧昧彻底不见,只剩下硬邦邦的不悦,她皱眉,“笑什么?”
身后是宽阔高达四层楼的透明落地弧形大玻璃,室外是噼里啪啦敲窗的骤雨,室内是炽白光线下,少年背光压来的居高临下,但意外很有安全感。
林纾清表情僵了下,只听祁闻慵懒一句:“很生气?”
“没有。”林纾清没看他,语气生硬,“我生什么气?”
祁闻又靠近一步,微微弯腰时勾起唇角,不咸不淡道:“那怎么不抬头?”
可能是靠近了,周围全是他熟稔的味道,凛冽又勾人心思,外边越吵,越显得他们这块静,而且艺术楼又是放学后很少人来的区域。
自然,呼吸交融的温柔,林纾清心眼猛地皱缩了下。
已经说开的关系,两人之间没了尴尬,只剩下她那点儿不为所知的局促,林纾清生怕被识破,赶紧掩住紧张,死要面子活受罪地甩锅说:“谁叫你这么高——”
这话刚到一半,祁闻倏然又是一次弯腰。
他靠她更近,无辜到深眸里尽是敛不住的笑:“这样呢?”
林纾清似没法躲,她抬眼,就撞上那双漆亮又璀璨的桃花眼。
可能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靠到这么近,适得其反,也可能是祁闻越是这么故意示弱,越是能激发林纾清隐藏许久的小腹黑。
她也有的是治他的办法。
和以前一样。
是什么在悄无声息地觉醒,林纾清反倒没有之前的慌乱了,她静静地看他一会儿,柔软的盔甲就彻底被明光撕碎。
总觉得不能就此占据下风,胜负欲越来越强烈。
终于,“啪”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断了。
林纾清藏在冷淡皮囊下的坦然清傲剖析而出。
她干脆直白给他看了回去,眼睛清亮里,透着几分极为少见的乖戾。
“你说呢?”意想不到的敛眸,小姑娘突然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祁闻顿了下,眼底蓄起的乖顺终于翻船。
她盯着他,眼尾拉长的弧线,坏笑下透出瞳孔里琉璃色的光芒,不点即红的漂亮薄唇,轻轻一勾,便是无可厚非的攻击感。
分毫间,两人谁都没移开目光。
短暂之后,祁闻以退为进的招儿在这样的林纾清面前彻底无效。
四目对视,林纾清突然靠近他一步,顺风扭转局势的能力强到连滂沱骤雨都陪衬,她语气略带可惜的笑眯眯:“我看见了。”
祁闻右眼皮一跳,温柔在她这一眼笑里分崩离析。
“看见什么?”他起身,倨傲含笑,微扬了点下巴。
不相上下的气势,林纾清弯眼,肌肤白皙,梨涡深深,以柔克刚的甜美,不减反增的低柔嗓音,一股脑往祁闻心里钻。
她用隔岸观火的语气说:“倒数第二道计算,你只写一个答案?”
祁闻微眯了眯眼,是危险信号。
林纾清漫不经意叹道:“那扣两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