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一刻,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一辆卡宴停在路边,车窗升起,候着的侍者小跑着过来开门。
“谢谢。”
英俊的男人声线冷漠,神情肃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明明回应礼貌,但整个人都散发着凉薄的气息。
夜幕中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恍若钢铁森林,无数灯光像沉默的萤火虫,静静地在巨型的楼宇中悬浮。
裴敬川没带助理,只身一人离开,而当他的身影消失于酒店时,那辆卡宴才缓缓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电梯门打开,又在“叮”的一声后阖上,裴敬川把手机收起,不再看里面的杂冗信息。
他不需要有人接洽,也不需要无休止的饭局和采访,更没兴趣去见形形色色的人。
到达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三天,就这,家里附近也有记者在蹲守,裴敬川当机立断订了酒店,没跟任何人交代,独自前来。
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倒时差。
裴敬川身体素质很好,长途的飞行跋涉不会让自己太过疲累,只需要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就能恢复平常的状态。
因此,不至于会产生幻觉。
裴敬川平静地移开目光。
是旁边的客人喝多了酒吧,跌跌撞撞地过来,走错房间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竟会看错。
“劳驾,”
裴敬川在门前停下,掏出房卡:“让一让。”
那人似乎醉得厉害,半趴在房门上,肩膀瘦削,乌黑的头发遮住微红的耳畔,背部还在轻微起伏。
除此以外,没反应,牢牢堵在那里。
裴敬川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准备打电话给酒店,为什么走廊上有人烂醉如泥,居然还未发现。
头顶凉风簌簌,那人不大舒服地动了下,发出有些急促的呼吸。
即使没看到脸,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人。
可惜裴敬川郎心如铁。
并不会因为和陈驹有些相似,就心软多事。
“喂?”
电话接通,裴敬川淡淡开口:“1701的房间外,有……”
话没讲完,呼吸就乱了一拍。
因为醉鬼突然惊醒,急切地扭过脸来:“不要给我妈咪打电话,她会担心。”
一下、两下、三下……
裴敬川的心跳得都开始钝痛。
陈驹还在地上坐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好是委屈:“拜托你啦。”
“……抱歉,没事了。”
裴敬川快速地挂了电话,不敢相信,满心惊疑,想要伸手给人抱起来,却又缩回指尖:“喝多了吗?”
陈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重,他迷迷糊糊地垂下头:“嗯。”
怎么这样冷啊。
他不由得瑟缩了下,小声嘟囔:“我感觉,自己要变成一支雪糕了。”
可现在不是曾经的冬夜,也不会有一个裴敬川从后面抱住自己,温柔而有耐心地哄他入眠。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
陈驹反应迟钝,只听见“滴”的一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