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筷前,宋亦霖嫌棒球帽碍事,摘下放到一旁,路予淇眼尖瞥见那帽子,随口问:“这不是谢逐早上戴的那顶?”
她颔首:“临走前扣我头上的。”
讲到这,宋亦霖又被迫回忆起刚才的事,不由捏了捏眉骨,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路予淇。”她无奈,“你让我去喊他之前,可没告诉我那是男更衣室。”
“——咳咳!”梁泽川一口饮料没咽好,呛个半死。
路予淇仿佛才记起这茬,当即尴尬地打起哈哈,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给忘了,没、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没看到不该看的,能看的倒是都看了。
宋亦霖面无表情:“……没有。”
梁泽川见她这微妙神色,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我可算懂逐哥怎么把帽子给你了,乔觉那小子换衣服磨蹭,你不会撞见他了吧?”
宋亦霖越想越头大,给路予淇使个眼色,对方精准接收,火速让梁泽川闭嘴收声。
她可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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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百无聊赖,整整两节课,宋亦霖身旁位置都空着。
下课铃打响,她把做完的题收进书包,拉链扯到半截,忽然觉得落了什么。
她蹙眉,又重新翻过,确认自己下午带走的那本书没了踪影。
大概是当时随手一放,忘游泳馆里了。
不清楚场馆落没落锁,自习还剩最后一节,坐教室也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
想到这,宋亦霖将包塞回桌洞,跟路予淇说了声,便起身前往游泳馆。
场馆没锁,但熄了灯。
馆内寂寥冷清,莹白月光透过整面玻璃墙,映入水波,漾起粼粼光泽。
她推门而入,果然在池边看台上看到自己的书。不欲多留,她拿起书就打算离开。
下一瞬,水花溅落声响起。
宋亦霖步履微滞,侧目望去。
一人从池中抬首,随意甩了下头发,零碎水痕划过空中,被月色裹挟,倏然撞进她眼底。
池水深蓝,穹顶之下,尽是涟漪错落的光影。
当那抹身影再度俯入水中,画面如同被慢放,少年披着光,驰骋这方天地,落拓随性,不受拘束。
轻易令人沉溺。
宋亦霖站在暗色中,难得怔然。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也成为其中一个。
——被他照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