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上的场面和记忆中的场面交叉出现在眼前。
此时此刻,她十分清醒的认识到,卫玉窈被她们毁了。
可她偏偏毁在谢瑜和姜悯手里,这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万一哪一个对卫玉窈起了一丝怜悯,三夫人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知娴非常不安,高声让马夫将马赶得更快些。
她必须马上见到姜悯。
到了城东别院,仆妇领着秦知娴进去,三夫人则等在了马车上。
进来大门,沿着廊庑走去,一座精巧秀丽的小院出现在秦知娴眼前,院里栽种着娇艳的山茶,艳色的山茶旁立着木头秋千,秋千旁有一棵光秃秃的树,廊下挂着檀木鸟笼,翠色羽毛的鹦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她。
这是一个住着女眷的院子。
姜悯在书房等她,而书房旁边就是卧房。
秦知娴的目光在姜悯身上打了个转儿,见他衣衫整齐,面色如常,忽然“扑通”跪了下去,泪珠连连:“阿青,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长姐一时糊涂,犯了大错,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可否帮我一次?”
“我为什么要帮你?”姜悯冷淡的声音从上头传来,秦知娴哭声一顿。
“谢三夫人一命,和我的一命,两两抵消,这是你当时对我说的。”姜悯继续道,清澈如水的眸光里一丝感情也没有,“但如果你放弃三夫人的性命,两两无法相抵,我们之间就当然还有恩义,我会帮你的。”
青年负手而立,黑如点漆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秦知娴,唇角有一丝温润的笑意。
秦知娴凤眸里一片不可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姜悯。
在她的记忆中,姜悯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怎么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屋里弥漫着柔和的、淡淡的药香。
在药香里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姜悯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大夫是最能是一个很容易接触到大喜大悲的角色。
京中人人都说他心地善良、慈悲为怀,对于有的冲撞他的病患,仍然笑面以对,尽力施以援手。
但姜悯却知道,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他生性纯良。
他像一个带着厌倦的旁观者,用黑得发青的眸子平静地、认真地观察着众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带着人世间艳丽色彩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坠入清澈黝黑的眸子里。
而自己却无所动容。
秦知娴沉思许久,开口道:“姜公子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如果卫玉窈手里有了银钱,她岂会如此容易地任你摆布,到时候她偷偷跑远了,你又能如何?”
“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
“真是个好主意。”姜悯道,语气里不辨悲喜。
“那就多谢姜公子。”秦知娴站起身一拜,向姜悯告别,在仆妇的带领下从正门出了书房。
卫玉窈立在书房侧门前,静静地听完了秦知娴和姜空青的谈话,眸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