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众态在他眼里是一样的。
但楚妙在这些虚无的绚丽中跳脱而出。
他很好奇。
曾经也为这份好奇而杀死楚妙。
但她并未如山野精怪一样显出原型,也并未成为厉鬼寻他索命。
楚妙死后,他亲手顺着经脉剖开她。
心脏、肋骨、血液……
她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应该在楚妙身上再有任何执念。
回京以后,他去山上的明心寺修行了三年,期冀以此消除执念。
古寺寂寂,青灯黄卷。
如何不念?如何不执?又如何降服其心?
金色巨佛端坐于莲花之上,眉目慈悲,却无法告知他答案,垂眸冷眼看着他沉溺于无尽无休的执念中。
就如当年他冷眼看着楚妙被毒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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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玲琅阁。
掌柜领着带着面纱的秦知娴姐妹进了内室。
内室里坐着一个打扮体面的妇人,面容秀丽,头上簪了两根金钗,腕子上带着一串莹润有光的海清色珠子。
见了长相相似的秦知娴姐妹,她愣了一下,从桌上的锦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块玉佩。
“敢问两位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那玉佩雕琢粗劣,质地灰暗,看起来不值什么钱。
这样的玉佩,为什么特意要她们亲自过来才能赎回去?
三夫人十分疑惑,但嘴上还是坚定地答道:“是我们的。”
秦知娴拉了拉长姐的袖子,眼底隐含一丝担忧。
妇人细细端量了秦氏姐妹一番,见三夫人做出嫁打扮,最终将视线落到秦知娴身上,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激动。
“可否请姑娘取下面纱。”
三夫人和秦知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
昨日姜悯的态度在意料之外,因此秦知娴没能得到关于玲琅阁的有用消息,对于这个妇人的目的也一无所知。
此刻屋外守着褐衣侍卫,若不按着妇人说的办,恐怕今日根本走不出去。
秦知娴定了定神,镇静道:“夫人是哪家府上的?”
“奴婢是卫尚书夫人身边的,可否请姑娘摘下面纱?”那妇人一边答,一边竟像等不及似的伸手抓掉向秦知娴的面纱。
秦知娴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面纱轻飘飘地落地,心里一紧。
那妇人看清了秦知娴的容貌,直直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像……真的是太像了!得快点回去禀报老爷。”
说罢,又向秦知娴行了个大礼,激动道:“奴婢剪烛,拜见三姑娘!”
秦氏姐妹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弄懵了,呆呆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