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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端午,差点儿变成凶案现场,在场的贵妇小姐心灵全部遭到了重创,最后潦草散场。但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外面依旧热闹,为龙舟赛的头名欢呼呐喊,贵妇们却是全无心情,坐上了马车,早早回府。
虞翠可不管薛家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今天大丰收,知府长媳是个痛快人,临走还不忘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塞到她手里,知府夫人后来也送了一枚红宝石金戒指,明面上为自己的儿媳撑足了场子。薛老夫人同样会做人,在众人面前大夸特夸她这个远方表亲家的女儿,否了知府长媳赎还身契一说,还当场给了虞翠一支赤金松鹤长簪,还说会好好教养虞翠长大,给她寻一个好人家,必不会委屈了虞翠云云,让众人知道薛家的厚道。
虞翠:……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拿她当刷好感的工具人就算了,这是又绝了她离开薛家的一条路,薛老夫人都这么情真意切了,知府长媳也不能硬从薛老夫人这个直系长辈手里把她给抢出来吧?无亲无故的,知府长媳站不住脚,法礼都站在薛老夫人这一边。
岁数还是太小了,快点长大吧,超过十岁她自己就能主动提出搬出去住了,薛老夫人就不能再拿岁数小这个理由拌住她了,小孩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也是奇了个怪了,她和薛家二房相看两生厌,互相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为什么薛老夫人还要强行留下她呢?外面二夫人下手的机会的确多,但她出去又不会留在金华府,她会北上玉京,二夫人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茫茫人海,掉一个她进去,神仙也难找,真是搞不懂薛老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想来想去也猜不到别人的心思,倒不如清点一下她现在的小金库,除了娘留给她的两个箱子,这段日子她又攒了不少私房钱,尤其是今天,大丰收!
常嬷嬷给的荷包里是两个海棠花式样的七钱金锞子,其余的都是银豆子,掂了掂分量起码有十几两重,总价值大约在三十两,出手是真大方,还考虑到了实用性,送她银子可比首饰实惠多了。今天收到的打赏荷包她数了数,一共有十六个,有八个里面都装的是五钱重的两个银锞子,四个装了一个七钱重的银锞子,剩下的四个里两个装的是一个五钱的银锞子,另外两个一个装了糖莲子,一个装了糖栗子。
嗯……挺好吃的,用料还是实诚的。
荷香看她撅着屁股在床上数自己今天收到的打赏,笑骂道:“今日你可是独一份的风光,知府长媳可是从京里嫁过来的,光嫁妆就载了两条大船,指甲缝里漏一点儿出来就够你舒舒服服买套大院子了,你还用得着和这几个打赏较真?”
“谁嫌钱多啊。”虞翠把银锞子倒进妆匣里,那十几个荷包打算托贵叔卖了,也能换几百个铜子回来,那都是货真价实的丝绸,哦,除了装糖莲子和糖栗子的那两个,这两是棉布。
“荷香姐姐你收到多少啊?”虞翠好奇。
荷香床上也是一堆的荷包,“荷包只比你多两个,但里面的东西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两银子。”
“那荷香姐姐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啊?是一直在薛家,还是要出去啊?”
薛家富贵,一些人就不愿意自己讨生活了,累死累活一年都还不如跟主子出去一趟赚的多,反正薛家对下人也宽厚,家生子更被信重,外面哪儿比得上薛家好,是宁愿死也不要被撵出去。
荷香铺好床,“我跟干娘走,干娘去哪儿我去哪儿。”
她被父母卖掉的那一刻就当自己这世上的亲人都死绝了,干娘就是她的亲娘。
“常嬷嬷是个好人,荷香姐姐你的决定非常正确!我双手双脚赞成。”
她娘要是还在就好了,她今天救了知府长媳,那她们娘俩就真的可以借知府大人的面子离开薛家了,可惜没有如果。
荷香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你以后也会遇到良人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虞翠上床前看了一眼前院薛老夫人住的屋子,烛火明亮,想必现在的薛静婉还在跪着,她在仙客来封锁的时候表现太奇怪,成功引起了薛老夫人的注意力,再被常嬷嬷一诈,心理防线瞬间就崩溃了,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二夫人也陪着女儿一起被罚。虞翠被薛老夫人请走的时候二夫人母女俩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现在都深夜了,看来薛老夫人是打定主意给二房一个狠狠的教训。二房受苦她就高兴,但一想到知府长媳是代她受过又有些愧疚,幸好她及时救下了人,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希望知府长媳给力一些,不要轻易放过二房,否则她受的罪不就白受了?她支持知府长媳报复回来。
虞翠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没睡,真是应了那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就传回了薛家,薛静婉领了二十个手板子,跪祠堂去了,彩霞倒没挨打,但却被撵出了府。二夫人还强词夺理,说是彩霞挑唆薛静婉,才让薛静婉生了不好的念头,此等刁奴还是打死为好!关键是薛静婉竟然一点情都没求,全然不顾彩霞伺候了她这么多年的情分,心肠冷到令彩霞万念俱灰。
何知府当然不会告诉薛家是自家亲戚做的孽,只是顺水推舟说是薛静婉买通伙计拿炮仗吓唬人,结果那伙计准头不好,反而让自家儿媳挡了灾,还说薛家这事做的不地道,不过看在救了人家儿媳的恩人也是薛家的,就不计较了,吧啦吧啦一大堆,总结出来就是咱们两家依旧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薛家在走下坡路,这是金华府上层圈子心照不宣都知道的事情,金家有皇商这个金字招牌,真的是头猪坐在那也能飞起来,薛家就不行了,要不是底子够厚,不会比冯家好多少。如果虞翠真成了知府长媳的救命恩人,那薛家就能挟恩跟知府搭上关系,薛老夫人可是知道康家的,要是能和康家交好,她甚至愿意拿一万两出来当做敲门石,可惜没门路。
薛老夫人看着何家送来的道谢礼物,满满登登一共十二抬,没有一件是给薛家的,都是送给虞翠的,摆明了不想和薛家扯上任何关系,只是按照礼节另备了一份表礼给薛家,不失礼数即可,客套到不给薛家任何攀关系的机会。
她昨日为何大动肝火就是怕惹到何家和康家,也幸好是虞翠救了人,功过相抵,否则整个薛家都会迎来灭顶之灾!但上门赔礼道歉也是要做的,薛家要把认错的态度拿出来,不能让知府那里留下刺,薛家已经在悬崖边上了,不能再添仇人了。
“将后院那个小抱厦收拾出来给虞翠住,既然是远亲家来投奔的女儿,合该有个自己的屋子。常茹啊,你亲自去布置,一切都按照庶出女儿的规格来,月钱也一样。”薛老夫人揉着太阳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何知府上送来的谢礼也都给虞翠送去,不许任何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我也会敲打冯氏的,她女儿惹出这等祸事来,不严加管教是不行了。”她眸光冰冷,声音也结了冰,“五小姐在祠堂跪够十天,期间只许清水白粥,出来后禁足半年,抄写佛经百遍。子不教,父之过,冯氏这个做母亲的,自己私德不修,还教唆女儿行凶,也禁足半年,母女俩都给我安分守己一些!”
处理完二房,薛老夫人才叹了一口气,后悔当初:“娶妻娶贤,我却只认了一个财,不得不说也是我的报应。”
常嬷嬷宽慰道:“您又不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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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能一眼就看出一个人的好坏来呢?二夫人未出阁前名声经营的不错,咱们也想不到性子竟是这样的,怪不到您头上去,是她本性如此。”
薛老夫人更是神伤,却无意再多在冯氏身上浪费口舌:“吩咐薛复义,准备好赔礼,我明日亲自登门道歉。”
薛复义是薛家的大管家,从曾祖那一辈起就开始伺候薛家人了,被赐了主家姓氏,极得薛家历代家主信重。如今薛家的生意大半都是薛复义和他的两个儿子在打理,能力卓越,挽住了薛家颓势,薛老夫人也格外信任他们父子三人。
“是。”
唉,希望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