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中岛君对重庆分子而言,并没有特别大的威胁,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对他下手,这是云子不解的地方,特来向赤木阁下请教。”竹内云子微微一低头道。
“可是中岛君再调查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触动了他们?”赤木清之略微一沉吟,眼皮一抬问道。
“中岛君最近都在调查跟陆博士有关的一些人和事情,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在做,没有任何人协助。”竹内云子道。
“云子小姐,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呀,陆希言现在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赤木清之反问了一句。
“您就不问为什么我要让中岛君这么做吗?”竹内云子微微一抬头,朝赤木清之脸上望去,发现他脸上并无特别的表情。
“我能理解云子小姐对帝国的忠诚,但今时今日,帝国对华的方针和策略已经变化了,这一点我要提醒一下云子小姐,陆希言已经被大本营树立起来,是日中经济合作的典范代表人物,他的重要性甚至比新政府的一些高官还要大,你明白吗?”赤木清之缓缓道,“你的老师,土肥原将军一定跟你说过这样的道理。”
“是的,我知道,这个时候去触碰这样一位新贵,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可是,有些事情不弄清楚,将来对帝国的危害会更大。”竹内云子道。
“你有证据吗?”赤木清之稍微愣了一下,一抬头问道。
“没有。”
“没有证据,你就要动他,那就要当心他的反扑。”赤木清之道,“陆希言这个人,是我见到的中国人当中,最看不透的一个,你以为自己看清楚了他,其实,你只是看到一层,就跟剥洋葱一样,一层又一层,最里面的一层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您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此人在医术上,的确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足以说明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个聪明的人,自然懂得如何伪装自己,你觉得他在伪装吗?”
“我看不出来,至少现在没有看出他言行不一致的地方。”竹内云子摇了摇头。
“是的,连云子小姐你都看不出来,那谁又能看出来呢?”
“赤木阁下您是如何看出来的?”竹内云子问道。
“直觉,我这三十年从事反间谍工作的直觉,我怀疑我见到的一切人和事,包括云子小姐你。”赤木清之道。
“您还怀疑我?”
“当然,我们内部就没有异心之人吗?”赤木清之道,“据我所知,我们的内部就有一些信仰共产主义异端邪说的人,他们藏的很深,就在我们身边。”
“这怎么可能?”竹内云子惊呼一声。
“没什么不可能的,中国人当中有以跟帝国合作为荣的,我们当中自然也会有一些为了崇高的理想而牺牲的人,云子小姐不必大惊小怪,不光我们国内有,上海也有,国内的许多情报都是通过他们传递过来的。”赤木清之道。
“赤木阁下您一直都在追查他们?”
“云子小姐的反应能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土肥原老兄的学生中,你是最出色的一个。”赤木清之惊叹一声。
“我说以您的资历和能力,这些年为什么在上海只做了一些很普通平常的事情,原来是肩负如此重要的任务,云子失敬了。”竹内云子恭敬的拜服。
“说起来惭愧,这么多年来,我秘密调查这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情报小组,可一直都没能掌握他们的确切的活动规律,以及人员情况。”赤木清之叹了一口气道。
“您都没能掌握吗?”
“他们组织很严密,是有一个相当有情报组织经验的人领导,对成员的吸纳十分慎重,而且,上海这边只是他们一个传递情报的点,不予外界发生任何关系,我曾经想找机会派人打入进去,摸清楚这个情报小组的组织架构,但功亏一篑。”赤木清之缓缓说道。
“您有怀疑对象吗?”
“这个情报小组一开始是为苏联服务的,一直到七七事变后,便开始跟中共接上关系,既为苏联提供情报,也为中共提供情报,中共反面为了接收这些情报,调派专门人手,携带电台,潜入租界,并且与之取得联系,获取大量情报。”赤木清之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您是说,他们就隐藏在租界内?”
“是的,我找到了他们的电台,掌握了他们收发报的规律和呼号,但是,我无法确定电台的位置,还有,密电码。”赤木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