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儿喟叹一声,看着漆黑一团的寝室不断的摇头。玄坤奇怪的问道:“柳叶儿,哪里不对吗?”
小丫头深深的吁了口气:“你说明明可以白头偕老的夫妻,怎么有时候弄得比陌生人还淡漠疏离比仇人还更加不能相容?我真是不明白王爷和王妃的相处之道,狂风暴雨之后,还能,还能。。。。。。”
她害羞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口,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这娇俏的模样惹得玄坤喉头一紧,他忽然特别的羡慕起自家的主子来了,不是一路怒气冲冲的来跟王妃算账来了吗,怎么算来算去算到红罗帐里去了呢?
“柳叶儿,你放心,我,我这个人比王爷的脾气好多了。”玄坤没头没脑的说。
柳叶儿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的啐了一口,头也不回的飞快的跑走了。
玄坤却望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他喜欢这丫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大概就是王妃醒来之后他常常去如烟阁吧,主子们的来往多了,他们两个接触的也多了,他喜欢她的一心为主,喜欢她低头微笑时那浅浅的梨涡,喜欢她甜甜脆脆的喊他“玄大哥”,那声音真甜,听得他浑身舒畅,仿佛吃了蜜似的。
这柳园他来过几次,那堵院墙还在的时候,他也曾在这里住过的。看着沉沉的夜色和紧闭的房门,他知道王爷今晚是走不成的了,不用人招呼,熟门熟路的走到往日住过的房间,轻轻的叩了叩门扉,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想来屋里是没有人的,也就伸手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还是昔日的陈设,没有丝毫的改变,嗯,这么大的柳园,王妃娘娘手下人是住不过来的。他安心的躺了下去,主子此刻一定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的,他就没那么好命了,这寒夜漫漫,孤枕寒衾的,只好去梦里寻求一丝温暖了。
柳叶儿今夜也是不必伺候主子了,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一直为自家主子担心,怕王爷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重归于好了,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玄坤的披风就放在床角,似乎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体温,这东西不仅在寒夜温暖了她冰冷的身躯也温暖了她一颗孤寂已久的心灵。主子待她诚然是不错的,只是也三番五次的提到要给她找个相应的人家儿,想来她留在柳园的日子也不会很长了。
想起了披风的主人,她的嘴角就不由的弯了起来,玄坤是第一个让她心生好感的男人。因为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她的胆子一度变得很小。后来在主子的影响下,倒也日益开朗起来,只是每次奉命王爷的书房那边,她都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整日一脸冰冷的王爷。幸好身边的
这个侍卫还是很和蔼的,至少从来不曾难为过她,还明里暗里的帮助过她,渐渐的两个人熟识起来,说的话也多了起来,她才知道这个整日跟王爷形影不离的侍卫,没有看着那么的难以接触,相反的他笑起来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
他刚才说他的脾气比王爷好得多,呵呵,那是,他也没有王爷的威风大啊!想到这里她的又不由自主的轻轻一笑,她不知道,那浅浅的梨涡就像盛满了一杯醇厚的美酒,有人是甘愿沉醉不再醒来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是愿意把终身托付给这个男人的,按自己的身份,这都有些高攀了,她们这些家生的丫头,能够配个混得不错的小厮慢慢的熬个管家娘子也就不错了。不过主子已经开恩把那死契毁了,她早就是自由之身了,只是感念主子的恩德,又看她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才一直都不舍得离开。
她知道香叶那丫头似乎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是一个医术医德都不错的坐堂大夫,她羡慕之余小心眼儿里也起了一丝丝涟漪,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她不是看不起那些小厮,只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她为什么还要做一个平庸的小妇人呢?玄坤倒也不是位高权重的,不过他一直跟着王爷,相爷门前七品官啊,王爷是个念旧的,若是想为他谋一份前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她不是贪恋权贵,只是希望自己活得有尊严一些。
其实这些都是主子教导她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的,一直告诫她手下的几个丫头,说什么男人都可以英雄不问出处,她们自然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过是想要的生活。她开始是不信的,这身份地位不是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的吗?可是后来看到她家小姐身上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众人前倨后恭的态度,才知道主子是对的。
她的小脸儿燥热起来,幸好这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不然被人看到了她满面桃娇李艳的,还哪里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冬夜的风吹得呼呼作响,可能是因为她几乎常宿在主子房间的暖阁里,这住处就显得有些分外的寒冷。抱紧了汤婆子,她转头看到了那件狐皮的披风,想了想,还是红着脸抱了过来。那风毛出得极好,摸起来软软的暖暖的,十分的舒适。
很快的她就睡着了,脸上还露出满足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柳园今夜最寒冷的那个人是玄坤。屋子没有人照应,他过来的又匆忙,又跟柳叶儿守在屋子外面那么一会子,就不好去惊动江伯了,偏偏他最耐寒的衣服还被他披在了柳叶儿的肩上,如今自己正缩成一团儿,不停的呵气来温暖冰冷的双手。冻的实在睡不着,他干脆围着被子坐了起来,开始运功抵御这冬日的严寒。
只是不知为什么,一向冷静的他却在这寂静的斗室里静不下心来,他的眼前一直有个娇媚的身影在晃动,晃得他的心都跟着摇摆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