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高声打断:“你女儿也逼你了!?她才四岁!你就狠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活活饿死!”
吴灿宇的表情霎时狰狞:“谁让她哭闹不听话!跟她那个妈一样!天生欠抽的贱货!女人都一样!只知道索取,哭闹,欺骗!”
“所以你就用毛巾裹上肥皂抽她们?除了肥皂你还用过什么?”
“啤酒瓶!一下她们就安静了!”
“所以琳是被你用啤酒瓶打死的?”
“——”
言多必失,而当吴灿宇意识到这一点时,林冬已经退回到审讯桌后泰然落座,态度也随之平和了下来:“吴灿宇,你女儿的案子,我会申请旧案重翻,连着琳的案子一起,看来你用不着出看守所了。”
此时吴灿宇再说什么都是困兽之争,但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仍是不肯认输,语气阴沉的:“林警官,你最好祈祷我出不来,不然我真就有免死金牌了。”
言外之意是,杀了你也不用担刑责。类似的威胁林冬听的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败犬之吠而已,但今天心情好,他决定配合对方一下:“你说的没错,如果这次你都能出来,我还真得小心点,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我家养了只大狗,超凶的。”
话音未落,就听耳麦里传出方岳坤的咳嗽声,意在提醒他——这特么不是你秀恩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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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林冬接到唐喆学报平安的电话——孩子确实在吴母手里,照顾的很好,白白胖胖的。除了孩子,同时被她带走的还有儿子卖房的三百万现金,作为小孙子的抚养基金。她是不会白白出力照顾孩子的,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当年离开吴灿宇的父亲也是为了另攀高枝。出于对母亲背叛自己的报复,吴灿宇交代了对方知情不报的事实,说打死琳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母亲,是母亲出谋划策让他做出藏尸、卖房、隐匿行踪等一系列的操作。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包庇的问题了,还涉嫌侮辱尸体,两罪并罚,实刑跑不了。
于是唐喆学他们就把吴母和孩子一起带了回来。孩子暂时先交给戚娟娟抚养,比起精神混乱的爹和道德感低下的奶奶,她显然比他们更能胜任监护人的职责。收养手续还需吴灿宇签字,估计是希望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个不用常驻看守所的机会,他表示,警方的要求一定积极配合。
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皆大欢喜,林冬通过涉外警务处联系上了琳在越南的家属,那边居然没人愿意过来接收琳的遗骸。琳的哥哥说,在他们那,这些嫁去国外的女孩子就不算家里人了,遗骸带回来也没有用,没必要浪费时间来回跑,让他们随意处理。逼得林冬现学了几句越南话,骂了那边一通然后摔了电话。
“没人认领么?可怜的女孩。”得知家属不愿认领遗骸,祈铭深表同情,“没关系,火化之后,我出钱帮她海葬,那天听罗家楠说现在海葬便宜了,民政部门有组织集体出海撒骨灰,一次三千的样子。”
三千就不是钱啦?你可真是财大气粗。林冬默默吐槽。不过散发着善良光芒的祈铭格外“可口”,让他又忍不住想逗逗对方:“诶,你想过自己的身后事怎么处理没?”
“支持人类法医学事业。”祈铭毫不犹豫,“我本身有脑血管畸形,是非常有价值的神外研究大体,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抢。”
“……”
林冬着实不能理解遗体被争抢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不过对方是祈铭,不光脑血管畸形,脑回路都和旁人长得不一样。
左右看看,确认屋里没旁人在,祈铭小声说:“对了,你跟你哥说,以后别给我送花了,罗家楠早上看见花都炸了,我只能说是你送的,他要问你你可千万别穿帮。”
“哈?”林冬顿感自己的脑回路有点不够用,“我哥给你送花,为什么?”
“我过生日。”
“你生日不是二月么?”
“我在美国的时候为了参加童子军冬令营,改了,当时差一个月满十一岁,我估计林阳查的是我那边的档案。”祈铭的语气听着有点小开心,“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生日。”
我记得很多人的生日,还有名字。林冬忍住白眼,不乐意道:“你干嘛不说老杜送的?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祈铭如常耿直:“说杜老师送的罗家楠更炸了,你对他没威胁。”
“那他可真是小瞧我了。”
“?”
看祈铭摆出张诧异脸,林冬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你要串供好歹得告诉我林阳送了什么花吧。”
冲罗家楠的审讯习惯,他不光得知道送了什么,还得伪造个交易和物流记录。
“我拍照片了,这就发给你。”
随后祈铭就把照片给他发到了手机上。林冬摘下眼镜仔细看了看,一大捧白色的绣球花,看着挺素雅。祈铭喜不喜欢绣球他不知道,喜欢白色倒是真的,林阳也算投其所好。不是没事儿闲的送什么花啊,林冬不禁埋怨起亲哥,就罗家楠那小心眼子,光刻机都雕不出来的尺寸,触这霉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