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所有有关沈悦君的资料,林冬开始安排工作:“二吉,你带骁哥和洪也去趟省监提审下沈悦君,也许他认识下单的人,岳林、兰兰,你俩去快递驿站,看能不能调到取件当日的监控,英杰,秧子,你俩去趟沈悦君家里,问问他家里人,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去他家找他。”
“组长,走,我先送你回医院。”
唐喆学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任何反驳。林冬虚到得拿胳膊撑着桌面才能坐得住,他又不瞎。刚人老人家说自己溜出来的,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一上午得输四袋药,找不到林冬,护士不得给他手机打爆?办理住院手续时,紧急联系人填的可是他的信息。
诶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心虚了一瞬——化妆侦查填顺手了,该不会给罗家楠的名字和手机号写上去了吧?
TBC
第195章
在唐喆学的坚持下,林冬不得不乖乖回医院。确实不该逞强,虽然没出现祈铭警告中的那些症状,但没劲儿就是没劲儿,脚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腿里却似灌了铅,不扶墙走路是他最后的倔强。从办公室到电梯这短短十几米却耗尽了他的倔强,刚一进去就靠到唐喆学身上,借由对方的支撑保持站立状态。
被林冬靠上的瞬间,唐喆学心头忽悠一跳,条件反射抬手撑住对方腰侧:“怎么了?哪难受?”
“不难受,就是没劲儿。”
林冬阖目缓解晕眩感。也许是低血糖了,他觉着。早晨六点半要抽血,护士叮嘱他空腹,抽完血又睡了个回笼觉,睡醒没多会于瑞福又到了,于是那条大哥买的爱心毛毛虫一口没动。该说不说,祈铭是真的关心他,但也真能败他胃口,昨儿晚上那一堆鲜活咕涌的白白搞得他无比后悔说自己想吃毛毛虫。
脑子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联想力太丰富,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唐喆学长叹了口气,心疼道:“你踏实休息几天,组里出不了大事,就算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年副局么?打从你住院,她一天往悬案跑八趟。”
哎呦,林冬猛然睁眼,忽悠一下支起身——刚还跟年美卿说汇报工作,结果忘得死死的。
眼瞅着他回光返照一样,唐喆学诧异道:“又想起什么了?”
“刚上去之前在大厅碰上年副局,说好要去汇报工作的。”一旦有事顶脑门上,林冬即刻清醒。
“送完你,我去,放心,不会在你的工作记录上留污点。”
“……”
要不是电梯里有监控暗搓搓盯着,林冬真得口对口吸点某人的阳气。相爱容易相守难,能长久持续的感情,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互理解和支持。有些人不理解,他明明没什么前途可言了,为何还要夜以继日去破悬案。为名望?查了这么多悬案,抢了多少人功劳又让多少人暴露了问题,骂名真不少背。为利益?公安局不是股份制公司,他拿不到期权或者股票分红。为伸张正义?从穿上这身警服起,伸张正义就是本职工作了,干得好,那叫尽职尽责,干不好,那就是渎职。
唐喆学是理解他的,如此拼的真正理由是,他需要不断地做出成绩以证明自己存在于世的价值。旧案终结便会成为历史,成为教科书上的案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生活还在继续,他需要一个接一个的目标,来支持自己背负着七位战友的生命前行。
俗话说,忙起来一个人掰八个使,在唐喆学眼里,林冬从来都是恨不能一个人干出八个人的活儿来,夸张点说,他自己就是一个团队。是过去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林冬,而非过人的智商,逻辑性强和高智商没有必然关系,实战经验才是。有的人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可一旦落到具体执行细节上瞬间卡壳,而林冬的多部门工作经历,让他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都能快速找到突破点并做出合理决策。
再一个就是不间断的学习,哪怕是看起来和本职工作无关的知识或者行业,只要有机会,林冬多多少少都会去了解一番,学习手语已经属于基操了。就像之前破的一个悬案,死者是一名外省的农科所研究员,在本地出差期间被杀。案发时还没有电子支付,甚至信用卡都不算普及,出差在外一般是预支差旅费后携带现金在身上,死者的包也确实丢了,所以当时的办案人员研判此案为流窜作案的“黑马”见财起意、抢劫杀人。
卷宗上记录的是,受害者出差的目的是来农产品展销会采购种子的,身上确实携带了大量的现金,而他被抢被杀是在买完种子之后的事情。看完卷宗之后,林冬去本地的农科院请教了案发时就已经参加工作的技术员,得知当时那场展销会上清一水都是国外的种子商,而那个时候买进口种子得凭对口机构的介绍信,也就是说,个人无权购买,钱再多也没用。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种子呢?于是林冬潜心研究了一番当年农林渔牧的相关政策和经济作物种植情况,最终确认凶手是冲种子来的,而非所剩不多的差旅费。受害者采购的是西蓝花种子,当年的西蓝花在老百姓餐桌上虽然不常见,却是出口创汇的绿色黄金,可惜种子完全依赖进口。农科所采购种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培育出本土的西蓝花品种,打破外资公司对种源的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