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唐喆学又去提审了一次张百胜,以目前的调查来看,最后一个见到施明珏活着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哥们的手术做完了,现在跟公安医院里躺尸。记恨着上次被林冬用谷维素忽悠了一通,再见着悬案的人,张百胜白眼都快翻天花板上去了,说话含含糊糊,跟嘴里含着热茄子似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警察都找不着他,我上哪找去?”
没等唐喆学说话,一旁的秦骁表情“咔嚓”一沉:“给你脸了是吧?会不会好好说话?让你躺着了么?坐起来!”
曾经的强制戒毒生涯让张百胜产生了条件反射,听到命令忽悠坐起,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戒毒所,又一脸不屑地别过头。瞅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秦骁都有心踹那伤脚一腿给丫正正骨。干治安的时候接触过太多的这类人,为达目的毫无底线,他没有任何好感。曾经有个三进宫的瘾君子,因不满补偿协议去拆迁办公室闹事,上来就脱裤子,给负责接待那姑娘吓的,惊叫着夺门而出。治安拘留没用,根本威慑不到这种无赖。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特么吸了毒了还要什么脸面?
接过唐喆学递来的水,张百胜抿了一口,嫌凉,要温的。从被抓到现在,没一个警察给好脸,被当成垃圾对待久了,他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个人。秦骁见状要发作,被唐喆学用眼神摁下,只能老大不情愿地出屋,去水房给那人渣兑了杯温度合适的水回来。在提审张百胜之前,唐喆学和负责办理这起容留吸毒案的警官聊过,得知张百胜的拘留通知都没地方寄——父死母改嫁,早已失去了联系,而其他亲戚一概避之唯恐不及。
简而言之,他死与不死,无人在乎。
难得有人认真对待自己的需求,张百胜端着水杯,眼神略显凝滞。也许是终于找回点身为人的自尊,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诚恳的:“警察同志,那天交易完他就走了,我真没撒谎。”
唐喆学点点头,又问:“朝哪个方向走的?”
“东浦那地方的东南西北我分不清,不过一般是从哪进的从哪出……”说着张百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我都走出几步了,他好像接了个电话,我听见有说话声。”
“说了什么?”
“呃……”
张百胜仰脸想了想,不怎么确定的:“没太听清,好像提了句祠堂还是什么的……”
祠堂?唐喆学和秦骁对视一眼,秦骁立马转身出屋去给秧客麟打电话。经确认,在东浦城中村西侧有一处宗族祠堂,离出口不算太远,且道路宽度可以进出车辆。
不一会,秦骁回来了,贴耳告知唐喆学:“秧子在对应时间点找着三辆车从祠堂那一侧的路口驶出,得考虑施明珏是搭车离开的。”
很快三辆车的车主信息也发了过来,唐喆学离开病房回到车上,打电话交代岳林和文英杰挨个约谈,他和秦骁这就往回赶。前两位车主都顺利约到,第三个保时捷车主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收到消息,唐喆学一打轮转向该车主户籍登记地址。
到地方一看,俩人都愣了——门上贴了电子封条,法院执行局的。
唐喆学按电子封条上的信息给执行法官打电话,得知房主,也就是车主因巨额欠款被债权人起诉,名下能查到的资产都被查封了。听说他们在查车,那边还摩拳擦掌的:“我们知道被执行人名下有辆车,但是一直没找到在哪,人也联系不上,你们查着了跟我说一声哈,能提供可执行财产有效线索的,可以获得百分之十奖励。”
“……”
唐喆学顿感哭笑不得,差点怼那边一句“要不你过来帮我们翻监控得了”。等他挂上电话,就看秦骁神采奕奕的:“那保时捷能拍一百来个儿吧,提供线索能拿十万奖金呢。”
知道对方在说笑,但唐喆学笑不出来。执行局都找不到,说明这车已经被藏起来了,事主电话也打不通,还得靠刷监控寻找线索。他又给秧客麟打电话,让对方追着这辆保时捷的行踪轨迹查。通常来说,不在所有人名下使用的车,用于违法犯罪的可能性较大,因为出事不容易查到嫌疑人头上。
回单位的路上,唐喆学给林冬打电话汇报调查进展,林冬听完态度和秦骁一致:“找着了先取证,然后交给执行局领奖金。”
“咱组没穷到那份上吧?”唐喆学感觉自家组长有被带跑偏的节奏。
“别人都有祈老师的奖金拿,就咱组没有,我嫉妒。”
“组长,我开着外放呢,骁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