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唐喆学的抱怨,林冬笑道:“熊孩子的背后必定有个熊家长。”
提起这个唐喆学更来气:“是,上车之后,我听那女的跟邻座的抱怨,说我手抓的不是地方,给孩子脖子都勒红了,不是我就纳闷,我不薅他后脖领子,我还薅他头发不成?那小胖墩,抱着都压手,真薅头发不得拽豁了皮啊?”
“恩,最次也得是帽状腱膜下出血。”
“啥?”
“我跟祈老师学的,就是头皮下出血。”
“……你学点好……”
“你跟罗家楠学好了?”
林冬反唇相讥。本质上并无责备,纯属俩人之间的情趣。纵观整个单位,能互相伤害还不离不弃的,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前世孽债今生孽缘”的主了。主要关键时刻真能为彼此“守护后背”。就像当初抓荣森,没人知道那是假炸弹,唐喆学依然支走了罗家楠,义无反顾地将危险留给自己。到他这,被催眠跳崖,要不是祈铭豁出命抓住他,如今坟头的草都多高了。
听到那边传来易拉罐的放气声,他问:“你喝什么呢?”
“啤酒,刚办入住的时候在楼下买的,坐一天车,乏了,喝口啤的解解乏。”
这时林冬才想起屋里应该还有一位:“对了,骁哥呢?你俩不住一间?”
“他去找以前办案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了,说晚点回来,要么我能这样给你发视频?”唐喆学拿手机对着自己上下晃了一圈。
恩,光着的,林冬微微眯起眼。今天不准备造了,昨儿晚上已经预支了足额的差旅费。再说唐喆学也累,车马劳顿,坐交通工具比走路还累人。出差在外,如果不是自己开车,唐喆学更倾向于坐火车,有卧铺最好,没有的话高铁也凑活。他个儿高腿长,坐飞机经济舱那窄位子伸展不开,每次都坐到腿麻脚肿浑身僵硬。
喝口酒点根烟,一天的疲劳终得缓解。唐喆学歪靠着床头,把手机支到啤酒瓶听上,问:“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能确定的是,施明珏失踪之前很缺钱。”
“他赌博了?”
“更像是陷入了杀猪盘,秧子还在调社交软件记录,银行流水查到了,施明珏账上镚子儿不剩,还倒欠了信用卡和网贷平台好几十万,。”
欠钱?唐喆学反应了一下:“那他会不会为了躲债故意玩消失?”
“查征信了,暂时没到催收的期限,不排除你说的可能性,不过我更倾向于他惹了麻烦上身。”
“因为他和黎苏住一起?组长,你可教过我,遇事不能先入为主。”
“我也教过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林冬自信以对,“这人呐,是有圈子的,就像有的女人,嫁一个,渣男,再嫁一个,还是渣男,为什么?因为她能接触到的男人,甚至自己亲爹兄弟都是那种货色,垃圾桶里挑剩菜,能好么?除非她彻底摆脱那个圈子,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说着看唐喆学勾起嘴角,他纳闷道:“你笑什么?”
唐喆学一脸自负像:“为你感到幸运,没遇上渣男。”
“那是因为我要求高。”
“你夸我。”
“所以我说你跟罗家楠学不出好来。”
“大半夜的,少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啊。”
提罗家楠算提男的么?提杜海威还差不多。林冬默默忍下白眼:“那行,聊聊女的,洪也怎么样,出门在外,还习惯么?”
“挺好,能吃苦。”唐喆学感觉终于有件顺心事儿可聊了,“我看骁哥是有意要锻炼她,中午我说去餐车吃,他非得泡泡面,下了高铁我说打车去县里,他不,就坐公交转大巴再转公交,洪也一声抱怨没有,拎包跟着就走。”
“好姑娘。”
林冬欣慰而笑。和洪也相比,何兰会娇气一点,泡面最多吃一顿,再吃就得抱怨了。出门在外,累了宁可自己花钱打车也不坐公交。当然人家打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照着大家闺秀的路子培养的,要不是选调入公安系统,这会八成已经留校任教了。而洪也则一看就是女汉子型的,不过说到底毕竟是个女孩子,出差在外多少还得照顾照顾。
“等会等会,骁哥好像回来了,我听见脚步声了!”
随着话音,镜头里的唐喆学倏地不见了踪影,几秒钟的工夫,回来了,裤衩T恤都已上身。如他所料,很快门口就传来了刷卡的“滴滴”声。秦骁进屋放下手里拎的东西,转头进了卫生间。
听到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唐喆学对林冬说:“不聊了,有进展再向你汇报,早点休息。”
“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老生常谈地叮嘱了一声,林冬那边摁断通讯。唐喆学起身朝浴室那边看了看,又瞄了眼秦骁拎回来的塑料袋,里面是个布包,白底,上面用黑线绣着个符一样的标志。等秦骁冲完澡出来,他递过听啤酒,问:“你买的啥?”
叩开拉环,秦骁仰脸咕咚咕咚灌下半听,畅爽地打了个嗝,道:“不是我买的,朋友给的。”
“哦。”
“他妈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