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之及时扭过头去,不去看妹妹那双最会讨怜的大眼睛,逼迫自己冷下声音道:“你与燕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周幼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他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握住妹妹细弱的肩,急声道:“可是他强迫于你?”
周幼吾飞快摇头,那一日……本是个意外,却也是她心甘情愿的,怪不得燕观。
周言之微微平复了下心境,本就聪慧的他如今便可将事情都串联起来了,可知道真相的他心中并不好过,想要问的话凝在舌尖,喉间却艰涩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媞媞,这样貌美又娇弱的一个小娘子,在兄长与心上人接连阵亡的消息传来时,该有多伤心绝望。更遑论燕观那个畜生还叫她有了身孕!
周言之嚯地站起身来,对着周幼吾一字一句道:“媞媞放心,阿兄必然会为你求一个公道,叫那燕观风风光光迎你为妻!”
周幼吾面露难色。
周言之以为她担心,便道:“媞媞不必担忧,燕观虽是个倨傲性子,为人却十分负责。衡哥儿是他亲生子,你亦应当是他的正妻。”
不,不是这样的。
周幼吾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秦王殿下负责,亦不要他娶我。”
屋内冰扇徐徐送来一阵夹着花香的凉意,周幼吾却无端想起了之前那道一触即分的温热气息,她闭了闭眼,这才继续道:“我同秦王殿下已然说清楚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以为衡哥儿是我与成国公世子所生的孩子,所以没有过多纠缠。”
“阿兄。”
她像小时候那样握住他的手指,恳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周言之僵在原地,半晌才伸出手,摸了摸小娘子冰凉如玉的发:“好。”
得了妹妹一个惊喜笑脸的周言之心中总算好过了些,这几年媞媞日子过得艰难,如今他回来了,自然有他这个做长兄的护佑他们母子,燕观那边儿……有没有都不打紧了。
想到这里,周言之拉了她起身,去看他搜刮来的财宝。
装满了黄金珠宝的几十口厚重的木箱就搁置在院子里,方才周幼吾进来时心神不宁得都没注意到,现在陡然见着这么多金光璀璨的财宝,她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阿兄,这些……”
“媞媞,这些都是你的。”周言之随手拿起一个莲花形状的赤金烛台,见周幼吾面露担忧,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索性直接道,“二娘与二郎那边,我送了些去。可这些箱笼既搬进了你的院子里,便都是你的,不许分给旁人。”
小娘子眼睛红红,看着很是感动。
周幼吾忍不住自己的手,又摸了摸她的发,温声道:“二娘与二郎有阿父与她们阿娘偏心,我便只偏心媞媞。”
听着动静出来院子里的衡哥儿看见阿娘埋在舅舅怀里哭,急得就要冲上去,柳芽眼疾手快地捞住他,安慰道:“娘子没事儿呢,只是咱们大人有时候呢,也想要哭一哭。哭完了呀,心头就舒服了。”
衡哥儿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道:“我不想阿娘伤心。”
柳芽笑着摸了摸懂事的小郎君,如今世子爷回来了,她们娘子的日子可算要好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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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观下了马,原本靠着朱漆大门打瞌睡的进宝感觉到脸上一阵温热,还以为是主子养的那只大狼狗舔它呢,当即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去去去!别烦你进宝爷爷睡觉!”
玉兰白龙驹无辜地打了个响鼻。
进宝这才惊醒,看着燕观脸色淡淡,他又往他身后探了探,没瞧见周幼吾,惊讶道:“周家女郎竟没跟着王爷您回来吗?”顿了顿,进宝又恨恨道,“王爷同这等冷心冷肺的女子断了也好!这三年来奴才就没见她登过这秦王府的门一次呢!您战亡的消息传来没多久,她就嫁给了成国公世子,过了没多久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