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状,连忙跟着道:“是了,世子爷与大娘子都是个心善的,夫人您多多看顾着,就是为着日后给二娘子与二郎积福呢。”
刘氏听了,沉默着点了点头,自己这段时间是有些太沉不住气,反倒叫侯爷与一双儿女都对自己生出了几分不满。
想到这儿,刘氏捂着心口只觉得不舒坦,但还是叫人从厨房端了几碟子糕饼点心去漪兰院。
见着女使笑吟吟地说了是侯夫人遣她来送的点心,薛挽桃心中觉着有些微妙,听说她来了便气冲冲也赶来坐着的周颂声倒是很高兴,主动端了碟子周幼吾爱吃的金玉蛋黄酥:“阿姐今儿瞧着有些没精神,吃块点心甜甜嘴罢。”
知道她这是好意,周幼吾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这金玉蛋黄酥的确美味,烘烤得酥脆的饼皮、绵密咸香的蛋黄和松软微甜的红豆馅儿一道迸发出了极富层次感的口感,叫人忍不住去回味那甜咸混合得正好的美妙滋味。
可她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薛挽桃许是看出了什么,有些难过地握着她的手,说是过几日她嫁到庆郡王府上的大姐姐要举办宴会,到时候请她一并过去热闹热闹。
“我那大姐姐是个再体贴不过的性子了,见了周家姐姐你,一定也会喜欢上你的。”
周幼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勉强点了头:“我今儿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叫你过来说话,你莫要生气。”
薛挽桃自然不会生她的气,只是看着她今日面容憔悴,明珠失辉的模样,心中有些钝钝地疼,想来都是七娘那个蠢货弄出的流言叫周家姐姐不快了!
回家再求阿娘叫她一年不许出门都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
晚间的时候,周父难得过来漪兰院来看她。
“阿耶。”
周父慈爱地看着她:“你我父女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周幼吾只笑了笑。
又没能见着衡哥儿,周父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柔着声音同她说了几句话,临要走时,那只逐渐布上了岁月细纹的手抬起来,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
可不知为何,又缓缓放下了,周父只笑道:“改日再过来看你。”
周幼吾默不作声,待周父已经转身走向院门,她才轻声道:“阿耶,为何你不能像疼爱颂声那般,亲近我呢?”
周父听了这话,有些急地转身:“媞媞,我自然是疼你的,只是,只是……”
只是这份疼爱里已经掺杂了太多年的小心翼翼与讨好,所以周父在这个女儿面前从来不肯展露‘慈父’以外的面孔,哪怕是像训斥周颂声那般训斥于她,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实在担心这个本就心存怨气的女儿再对他生出什么间隙来。
荷娘病逝,他虽悲痛,却还是听了府上老太君的话,娶了新妇入门,本身为的是照顾周言之兄妹俩,操持家务,可随着二郎与二娘的降生,他在外要忙着仕途,在内大多的心力已经被新生的儿女与妻子分去,落在他们兄妹俩身上的时间与精力便愈发少。
所以他坚持要给周言之世子之位,坚持将府上最好的用度都送到漪兰院,所求的……不过是他的那么一点安心。
看着周父有些泛红的眼眶与翕动个不停,却还是没能说出口的嘴,周幼吾摇了摇头,罢了。
“晚上风冷,阿耶回去的时候记得别再饮凉茶了。”
-
近日来心绪都不太好,昨个晚上入睡后更是做了个噩梦。
想到梦里的燕观知道衡哥儿乃是他亲生子时的可怖反应,周幼吾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如今还不知道呢。
她正想唤柳芽她们进屋来打水梳洗,不料一个女使慌慌张张又难掩欢喜地推开门,见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是像开出了朵花:“娘子大喜!陛下有旨,要迎您进宫当贵妃呢?”
周幼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