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奚容越是坐立不安。
直到那日病症又发作了。
奚容这病是打小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又是在他母亲走的那一夜,在桥底下凉了一夜,再从小到大被下过几次毒。
身体便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
这病疼起来要死要活,后来长了些本事,终于给自己寻了位名医治疗,用了一味极为特殊的药,从此奚容终于好了些,只是病起来,若是吃不到药,便是气若游丝,疼痛难忍,仿佛濒临死亡一般。
这一天发作起来,算是比以往迟了好几日。
原来三五日怎么着都要发作了,而这一次,到了七八天才发作。
本来是在院子里玩得好好的,正在和魏章吵架,说是要回去,魏章关着门,不准他走。
奚容突然手抖了起来,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我要回去,快!”
魏章一见他这样,便是知道他的病症发作了,连忙朝下人喊道,“大夫!”
他一边喊着,一边把奚容搂抱起来,抱入了房中。
此时此刻奚容还是神志清醒的,魏章将他放在榻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药吃不得,如今你在我这儿是不准吃那些药的,也不准回去……”
他话音刚落,脸上突然挨了两个巴掌。
奚容面色阴沉,“你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原来如此,魏章要他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明明知道他的病重极了,需要药才能活下来。
偏偏是不准他回去,也不准他吃药。
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这人是转了性子,或是他查的资料出了什么错,原是没有任何的错,魏章甚至更聪明。
他不需要去反驳皇帝。
只要他死了就可以。
只要他死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不成婚。
原来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还比他高明一些,他是病死的,魏章手上连血都不沾染。
奚容双眸通红,阴沉沉的盯着他,“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
他怎么会死?
他从小到大,都没死成呢,怎么会折在他手里?
魏章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般,声音轻轻的,有点哄唤的意味,“我不是的,我怎会让你死?”仿佛一提起这个字眼就会难受,“我是在救你,容容,那些药会害死你的。”
大夫已经来了。
也许是身处逆境,身边没有哑奴,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魏章怕弄疼他,搂着的时候并不敢用力,奚容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把他的衣服都扯了下来,一头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挡住了他半面俊美容颜,奚容纤细的手指掐在他的臂膀上,扣下了深深的痕迹。
大夫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提醒,“将军,请抓好了,我要施针了。”
魏章点了点头,只稍微用一些力,便将奚容一截细腰搂在臂膀里,轻轻一勒,好似要融化在他怀里似的。
他美丽的未婚妻可怜得在发抖,他只能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
任由他在他怀里发泄苦楚和恨意。
大夫的针刺在奚容的头上,奚容轻轻的“唔”了一声,好似自己要被害死了似的,一口咬上了魏章的脖子。
“我恨死你了……”美丽的质子殿下珍宝般的透明的眼泪往下落,哑着声音说,“哑奴……怎么还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