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蒲英从外面进来,禀话:“表姑娘,有客人来见。自称您家乡的祁氏旧邻。”
寒笙立刻问:“是山芙姐姐吗?”
寒酥询问蒲英:“可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是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过还有位郎君。二人似乎是兄妹。”蒲英道。
寒笙轻呀了一声:“朔哥哥也来了呀!”
寒酥微怔了片刻,吩咐兜兰:“给笙笙换一身衣裳,一会儿带去花厅。”
兜兰应下,牵着寒笙往里屋走。兜兰心里有些惊讶,寒笙因为腿上的伤和眼疾,一直深居浅出,几乎不见外人。就连拜年,也是只拜了三夫人,府里其他长辈也都没去过。她在心里琢磨着看着来客很重要。
寒酥先一步赶去花厅见祁家兄妹。花厅的十二窗开着,她一眼看见祁朔。一眨眼,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他了。
祁朔似有所感转过身来,隔着窗外的梅花枝罅隙,望向寒酥。他剑眉微拢,看着寒酥款步走近,慢慢舒展了眉。
“寒姐姐!”祁山芙起身直接小跑着出去迎寒酥。两个人拉着手往花厅走,祁山芙说:“上次见了你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你身上有孝恐怕不愿意走动,让我给姐姐来贺新年!”
“不知道你们家已经来京了,理应我去登门拜贺。”寒酥又问,“伯母身体可还好?”
“好,就是很想你——”祁山芙拉长了音,“的糕点!”
寒酥弯唇,软声:“过几日必然要做了糕点登门看望才是。”
这般说着话,两个人就已经走进了花厅。寒酥抬眸望向祁朔,端庄地福了一礼:“祁家兄长。”
祁朔听着她这称呼有一点别扭。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她站在午后灼暖的阳光下,弯着眼睛喊他朔哥哥。
祁朔颔首回礼,有一点疏离。
祁山芙若有所思地望了哥哥一眼,立刻又问寒酥:“笙笙呢?我可想她啦!”
“在换衣裳,一会儿就过来。”
又说了几句话,寒笙就被兜兰牵了过来。
“笙笙!”祁山芙像一只轻盈的小蜻蜓在寒酥身边翩翩飞过,直奔寒笙而去。她在寒笙面前蹲下来,拿出一条自己编的手串在寒笙面前晃了晃,上面的小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来。
“我给笙笙编的哦,只给笙笙编的哦,你姐姐都没有哦!”
寒笙被她故意逗小孩子的语气逗笑了,咯咯地笑着。
寒酥侧身而立,望着妹妹的笑脸,她的眼中也溢出了温柔的笑。她已经很久没听见妹妹这样开心地笑了。
祁朔走到寒酥身边,道:“给你带了一盆绿萼梅。”
寒酥有一点讶然,转眸望向他。
祁朔望着寒酥的眼睛,低声:“你家后院的那一株。”
面纱下,寒酥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说什么。
那株绿萼梅曾生在祁家,后来枯了,都说救不活了,寒酥偏偏将它移走,试一试换个环境能不能将它救活。
后来那株绿萼梅竟真的被她养活了,一直养在她家的后院。她的闺房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那株绿萼梅。
祁朔道:“我从军中赶回去时,你家的院子被烧砸毁得不成样子,那株绿萼梅却活着。”
活着,却奄奄一息。他小心翼翼将它移出来,就像寒酥当年那样悉心照料。如今又千里迢迢带回了京城,还给她。
不远处,祁山芙不知又给寒笙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两个人笑闹在一起。
祁朔略偏头,视线越过寒酥望过去,开口:“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