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寒酥在书房里整理羿弘阔画卷时,他已经冲过一次凉水澡。
她这样回答是实话,却也不尽是实话。不过却是个能说得过去的原因。
寒酥脸上一红,立刻向后退了半步,手里握着的那团布尺掉落,在足边散乱开。她心里有一点乱,几乎是在瞬间心里忍不住在想——将军是不是一直在克制半月欢的药效?
寒酥握着白纱的手微紧。
她贴着布尺的手指慢慢松放一些,让布尺自然向下滑去,去量他的臀围。寒酥皱着眉,将视线从不该看的地方挪开。同时她也将布尺朝一侧挪了挪,布尺两端本该在身前相贴看尺寸,她为了避免尴尬,悄悄将布尺轻挪到身体一侧记尺寸。
他遭过不少暗害,吃用向来谨慎。多少年没有让他人暗算得逞,没想到竟会在寒酥那里吃了加料的东西,还是自己吃的。
颇有发号施令之意。
寒酥站起身,也不抬眼,低声:“量好了。”
二楼雅间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推开,封岌的声音传出来。
寒酥对于封岌突然让她回去有一点意外。不过天色已经全黑,她再留在他这里确实说不过去,她正盼着快些回去。得了他这话,福身的动作都匆忙了些。
分明原先在帐中时,也能饶有趣味看着她笨拙献好,甚至要求她裸身跳舞。如今竟是在有药效作祟的情况下,也能让她全身而退。
她快步往外走,一直到走出衔山阁,才驻足回望。
一队府里的侍女经过,寒酥也不再驻足,立刻转身离开。她又忍不住去想——他有没有听见姨母的话?或许听见了也不在意呢。
他望着寒酥脸上的疤痕,大笑着说:“真漂亮啊。这疤痕落在寒家娘子的脸上也好看得紧。”
寒酥不由皱眉。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她戴着帷帽也能将她认出。寒酥抬手将帷帽里的面纱扯开,再抬手掀了帷帽的白纱,抬眼望向他,也是让他看向自己被毁的右脸。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语气不悦:“你是又如何招惹了别的男子?”
封岌垂眼看她蹲下去量他的腿长。
封岌没有回答。
寒酥绕到封岌的身后,去量他的后肩宽。她举着手去量,布尺贴在他的后肩,屋内光线不甚明亮,她有些看不见布尺上的数字,不得不踮起脚来。
“又见面了,寒家娘子。”汪文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寒酥缓了一口气,才垂下眼睛,如实说:“他就是路上追捕我的人。”
汪文康是个小人,一个得知的小人。
封岌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直截了当:“寒酥现在是我的人。”
“好,我知道了。”封岌说。
“回去吧。”封岌道。
这半月欢的药效,白日里还好,他甚至觉察不出什么。可每每见到了寒酥,那体内沉睡的半月欢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尤其是和寒酥单独相处时,药效更是搅闹得厉害,让他险些克制不住。
语气里的责备之意让寒酥瞬间红了眼睛。
寒酥回到朝枝阁,一眼看见姨母身边的侍女等在那儿。她突然被封岌叫过去,三夫人放心不下吩咐了侍女过来等消息。
寒酥蹲下来,去捡地面上散乱开的布尺。她站起身,硬着头皮去量封岌的腰围。她也不敢让封岌抬臂,而是捏着布尺穿过封岌的手臂和腰侧之间,隔着衣料,她的手臂于他手臂和腰身之间磨挤而过,在他后腰递了布尺,再扯动细细的布尺绕过封岌的腰身,在他前腰相贴,量了尺寸。
可他偏偏忍不住,想和她单独相处。
汪文康盯着寒酥,大摇大摆地往下走,也是朝她走过去。
可是寒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没见到沅娘,先看见了汪文康。
今日也不知是谁做东,吟艺楼里有很多达官显贵皇亲国戚。
临睡前,她在正字册上又画上重重一笔。
他又瞬间收了笑,尖了嗓音:“寒酥,你不会以为毁容了,我就会放过你和那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