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微眯着眼,在那幅画上看了很久,他问:“怎么不见我?”
可结果让他非常满意。羿弘阔望着展开的寿宴图连连点头,他在这幅画上再次看见了多年前刚收寒酥时的灵气。
静萍公主很快发现很多人都在看寒酥。不对,不是看,是在欣赏。她有点不高兴,凑到静鸣公主耳畔,嘀咕:“你说过她是因为被毁容了才戴着面纱?”
可是时间久了,本是欣赏舞台表演的眼睛,总是不由自由朝一旁的寒酥落去。
寒酥总是一袭白衣,因今日是太后寿辰,她不好穿白衣,换了一身素雅的浅绿,以文竹为绣。
唯封三爷站在那里,朝着封岌的方向瞪眼。
封岌缓慢转着扳指的动作微顿,他没什么表情,随口道:“不太清楚。”
她不得不承认姐姐给她撑腰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做太不体面了。她堂堂公主,又是何必用身份权势来欺负人……若用容貌来羞辱,那就真是落入了下乘。
“没事。”太后微笑着摇头。
绘画不是一时片刻立刻就能完成。皇贵妃非常体贴地说只要寒酥在寿宴结束前画完就行。
这又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样。”封岌突然就笑了一下。这是他今日寿宴第一次笑。
羿弘阔担忧地看了寒酥一眼。
寒酥浑然不觉,她孑然而立,专心作画。
听母亲赞扬,圣上也很高兴。他说:“能让母后高兴,这是一件很好的贺礼。该赏。”
他还想那个梦。
圣上仍旧亲自倒了一杯温热的蜜水双手捧给母亲。他未继位前,母亲吃了不少苦,他总想着要对母亲好一些,再好一些。如今母亲年俞古稀,已到末年。一想到要不了几年,终会走到与母亲死别的情景,圣上立刻眼热。他不得不转过头,暂时不看母亲,不再多想。
她自己却早已入了画,成了画中人。
大太监吩咐一声,立刻有宫人在舞台一旁抬了长案和笔墨等作画之器。
太后迎风轻咳了两声,圣上立刻关切地询问:“母后可是不舒服了?”
两个小太监各执着画卷一端,小心翼翼地捧着走上身边的舞台之上,然后再徐徐展开。
寒酥福身:“正是画了大人。”
圣上初时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皇贵妃附耳与他说了几句,他才恍然这是给静萍在给静鸣打不平。他对这些小事不甚在意,却对静萍对妹妹的真心爱护点了点头。
寒酥神色淡淡:“赫延王衣着色重,面色亦沉,与画面不相谐,若改了神态又有冒犯之意,遂未收入画中。”
静萍公主惊讶之后,嘴角重新飘上傲慢的笑容,美滋滋道:“赫延王是大忙人,怎么会盯着一幅画是谁画的?还是赫延王府送上来的画,必要被人观瞻,有人想借机蹭名气可太容易了。”
小太监恭敬上前一步询问,得到寒酥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在正表演的杂技结束后,立刻提声禀告。
“你别问了……”静鸣公主揪着眉头,手里不停地搅着帕子。
远处有雪霁春景,近一些是争奇斗艳的花卉与雕梁画柱、山石亭景。主景却是人。热热闹闹的席间人。
一直提着心的羿弘阔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寒酥有几年因心魔不能画画,他很担心学生因心魔影响或者因为生疏而失败。
宴席还未到尽时,寒酥已放下了画笔。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一直睁大了眼睛看她作画。他离得近,比别人更清楚地看见寒酥是如何泼墨勾勒,行云流水。不懂画的他也看得呆了,不仅为了如画中人的寒酥,也为了寒酥的画。
圣上从伤怀中抽回神,下令:“展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