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掸了掸袖子:“感情这种事情,美妙就美妙在它的会发生在猝不及防的瞬间,来得突然,来得迅速,就像闪电划破天宇,照亮整个天空,又像流星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尾翼。”
谢韫起身:“昭华,情情爱爱,古往今来,就没有等一切安排好才开始的道理,喜欢就去追求,管他沧海桑田寒暑往来,不喜欢就断个干净,不拖累也不影响。”
谢韫离开:“生命的长短,并不等于感情的长短,有的人长命百岁,他的感情却是贫瘠而空白的,有的人生如夏花绚烂短暂,但他们的感情却可以千古流芳,譬如上古的干将莫邪,譬如嫦娥后羿。不管你生命长还是短,我都希望你是富有的,而不是空虚的,昭华,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的人,我希望尽管你没有多少时间,你也能不留遗憾的离开,经年过后,黄泉之下重逢,你还可以带着笑脸唤我一声师弟。”
“本王心意已决,”长孙焘把茶饮下,掩住眸底的情绪,“你无需劝本王。”
谢韫将折扇往手心重重一砸,背着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左顾右盼一圈,发现四下无人,本来行如青松动如玉树的他,却忽然弓着腰,一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路。
在暮梧居闹了一场,虞清欢觉得身心俱疲,她坐在妆奁前,拿起梳子开始梳着脸上的大胡子。
解药还没有任何线索,若是明日顶着这满脸的大胡子,一头扎进闺秀堆,用浑厚的男声向众人问好,会不会还没自我介绍就被打得魂归地府?
虞清欢摸着胡子犯了难,她把配置的解药的过程翻来覆去地看,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究竟是哪个步骤出了错,才让他变成了一个爷们?
就算是找到了解药,她也不想偷摸着把毒解了,这样一来,长孙焘就没共同中毒的毒友了。
思及此处,虞清欢把长孙焘那里取下来的血放在手里端详片刻,最后找了个小荷包,郑重地贴身收了起来。
解决得了的事情,当下解决,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慢点就解决,这便是虞清欢快乐的源泉。
至于她怀疑嘉佑帝就是掳走她的人那这件事,在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决定先烂在肚子里。
她把绿猗和小茜叫进来收拾东西,自己则带了几本孤本医书,准备进女学的时候翻看。
嘉佑帝处理政务的承明殿。
“怎么样了?”嘉佑帝正在批折子,卢御史行礼过后,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卢御史笼着袖子拱手道:“回陛下,长公主府闭门谢客,淇王府却是见着了。”
“珍璃不大好,长公主闭门谢客也情有可原,”嘉佑帝道,“淇王府那边如何?”
为何能成为心腹,须得八面玲珑圆滑世故才行,就算在一般人面前点头哈腰,在陛下面前也得有文官的风骨,才堪为当朝御史。
卢御史不卑不亢地道:“淇王的确伤重,不过最后只要求卫指挥使赔偿医药费,淇王说不用多,小几万两即可,另外,他还默许王妃折辱卫指挥使。”
“王妃?折辱?”嘉佑帝挑眉,“如何折辱?”
卢御史从袖底掏出那副肖像,忐忑不安地呈给嘉佑帝。至于赔偿的事情,他已经把话带到,到时候淇王再问,那也是陛下的事情,与他无关。
画被展开后,嘉佑帝望着那副惨不忍睹的画,沉默,凝重,若有所思。